屋内,略显陈旧的四方桌周围,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那是阿丽父亲手中香烟散发出来的。三爷爷端正了坐姿,清了清嗓子,那模样仿佛即将开启一场意义非凡的宣讲。他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对传统的执着,窗外的阳光透过有些斑驳的窗户,洒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岁月的光晕。阿丽坐在一旁,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里既紧张又有些抗拒,毕竟这讨论的可是关乎自己一生的婚事。阿丽的父母坐在一侧,神色关切,阿丽的二叔则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等待着三爷爷开口。
“咱岳西南的婚俗啊,从说媒就开始有讲究了。” 三爷爷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有力,那神情仿佛一位资深的学者在讲述一段古老而珍贵的历史,“在以前,说媒可是件大事,大部分适龄男女都靠这个认识,就算现在时代变了,说媒在咱这儿也还是主流。媒人分‘职业’和‘非职业’,职业媒人那可都是消息灵通的热心肠,到处打听适龄男女的消息,觉着合适就去说合。非职业的呢,大多是亲戚朋友牵线,图的就是个知根知底 。” 阿丽和父亲听得专注,阿丽微微前倾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三爷爷,父亲则时不时轻轻点头,烟灰在他的指尖微微颤抖。
“相亲的时候,地点一般在小路上或者桥头,两个人匆匆见上一面,可能连模样都没看清,羞答答地说上几句话,这事儿就算初步定下了。” 三爷爷接着说道,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的神情,似乎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经历过的那些事,“那时候的姑娘小伙儿都腼腆,见面时连正眼都不敢瞧对方,全靠媒人在中间察言观色,回来再细细琢磨两人到底有没有缘分。”
“三爷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老一套啊。” 阿丽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她心里想着,自己和男友是自由恋爱,感情深厚,这些繁琐的旧风俗实在是没必要。她偷偷看了一眼母亲,希望能从母亲那里得到一丝认同。
三爷爷看了阿丽一眼,目光里带着些许温和的责备,“妮儿啊,这可不是老一套,这都是咱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有它的道理呢。就说这媒人吧,首先得给男女双方把把关,确保双方能够差不多门当户对。要是两家条件相差太大,以后过日子难免会有矛盾。家境、人品、性格,这些都得考量,媒人就像个精细的筛子,把不合适的都筛出去。”
阿丽的母亲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三爷爷说的是,不过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阿丽和她对象是自己谈的,感情挺好,再找个媒人,感觉有点多余。” 阿丽听母亲这么说,心里一阵感激,觉得母亲还是理解自己的,她悄悄握住母亲的手,像是找到了同盟。
阿丽的父亲一直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抽着烟,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听到妻子的话,他轻轻弹了弹烟灰,“这事儿,还是再商量商量吧,三爷爷说的也有道理。门当户对虽说不是绝对,但总归能少些矛盾。就像村西头的老李家,儿子娶了个城郊姑娘,生活习惯、消费观念啥的都不一样,三天两头吵架。”
三爷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说媒定亲啊,也是一个优良的传统。通过说媒,至少能保证男女之间的关系是适龄男女奔着结婚去的恋爱,而不是随便玩玩。现在有些年轻人,谈个恋爱没几天就分手,把感情当儿戏,这可不行。以前定下亲,那就是有了承诺,双方家庭都盯着,哪能轻易反悔。” 阿丽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三爷爷这话像是在影射自己和男友。她咬了咬嘴唇,想要反驳,却又忍住了,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叨:“我和他才不是那样呢。”
“而且啊,” 三爷爷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恋爱男女之间有了媒人,就相当于有了‘保人’,能保证男女双方所承诺的条件得以落实。比如说彩礼、嫁妆这些事儿,有媒人在中间协调,就不容易出岔子。彩礼给多少,嫁妆带什么,都得有个说法,媒人就是那个把两边想法都能说清楚的人 。”
阿丽的二叔这时开口了,“三爷爷说得对,我就见过因为彩礼谈不拢,最后好好的亲事就黄了的。有个媒人在中间,确实能省不少事儿。就前两年,邻村那两家,因为彩礼差了几万块,双方都不肯让步,媒人在中间跑了十几趟,又是讲道理又是说人情,才把事儿给圆了。” 阿丽看了二叔一眼,心里有些埋怨,觉得他怎么也不站在自己这边。
“还有啊,” 三爷爷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将来结婚以后若有矛盾,还能找到媒人进行沟通协调。不像现在有些年轻人,一吵架就闹离婚,连个劝和的人都没有。媒人在结婚后也不是就没事了,小两口闹别扭,媒人去了,双方都得给个面子,坐下来把事儿说开。”
三爷爷顿了顿,端起一旁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脸上浮现出一丝惋惜的神情,缓缓说道:“就说村东头赵老三的幺儿,你们都知道吧?那孩子老实巴交的,一直没个对象,家里人都着急得不行。前两年外出打工,好不容易谈了一个女孩,可把赵老三一家高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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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丽不禁凑近了些,眼中满是好奇与关切,其他人也都屏气敛息,专注地听着。三爷爷接着讲:“两人处了没多久,就到了谈婚论娶的阶段。那女孩要了三万彩礼,虽说不是个小数目,但赵老三咬咬牙,四处借了些钱,总算是凑齐了。” 阿丽的母亲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彩礼礼金一拿到手,那女孩就说要回趟家,和家里人商量商量结婚的事儿。” 三爷爷皱着眉头,神色凝重,“谁能想到,这一去就没了音信。赵老三的幺儿天天打电话、发消息,可那边就像石沉大海,一点回应都没有。”
阿丽的二叔一拍大腿,气愤地说:“这不是坑人嘛!” 阿丽也满脸惊讶,追问道:“后来呢?就没再找找?”
三爷爷无奈地摇了摇头:“找了,咋能不找呢。赵老三和他儿子一趟趟地跑去女孩家那边,可那女孩家的人也说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还说女儿大了,他们也管不了。” 阿丽的父亲猛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叹气道:“这事儿,太糟心了。”
“关键是,他们俩是自己谈的,没有媒人。” 三爷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遗憾,“要是有个媒人,好歹还能有个中间人去打听打听情况。媒人熟悉双方家庭,说不定还能从女方家里套出点话,知道她到底为啥跑了。可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赵老三一家这三万块钱算是打了水漂,人财两空啊。”
阿丽听着这个故事,心里一阵唏嘘。她想到自己和男友,虽然感情深厚,但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如果真遇到类似的问题,有个媒人或许真能有个帮忙解决的人。可她又实在不甘心,自己自由恋爱的感情,为什么非要被这些旧风俗束缚呢?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和男友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那些甜蜜的瞬间,难道还抵不过这些老规矩吗?
三爷爷似乎看出了阿丽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阿丽啊,不是三爷爷非要守着这些老规矩,这都是老一辈人积攒下来的经验。有媒人在,很多事情都能有个保障,也能避免不少麻烦。” 阿丽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抵触,但也不得不承认三爷爷说的有几分道理。
阿丽听到这个故事,心里也不禁有些触动。她想起自己和男友虽然感情好,但未来的路还长,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要是真遇到什么问题,有个媒人或许真能有个帮忙解决的人。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自己自由恋爱的感情,为什么非要被这些旧风俗束缚呢?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和男友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那些甜蜜的瞬间,难道还抵不过这些老规矩吗?
“三爷爷,我知道您说的都是为我好,” 阿丽鼓起勇气说道,“可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也都打算好好过日子,这些旧风俗,能不能简化一些呢?就像结婚典礼,现在都流行西式的,简单又浪漫,咱这老一套的仪式太复杂了。”
三爷爷看着阿丽,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妮儿啊,我知道你和那小伙子感情好,可这婚俗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咱不能丢啊。有些东西,简化了就没了那个味儿,也没了那份保障。就说结婚典礼,老祖宗传下来的拜天地、拜高堂,那都是对天地、对长辈的敬重,少了这些,总觉得缺了点啥。”
阿丽的父亲把烟头掐灭,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要不这样,媒人还是找一个,就当是走个形式,让两边的老人都安心。具体的事儿,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做主。婚礼呢,传统的仪式咱也保留一些,再加上点你们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