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又安摇了摇手中的茶盏，挑了一下眉，笑而不语。他的身形高大，安坐在榻上，垂落的黑发被微光照的发亮。

姜满瞥了一眼，这才将视线移向咳嗽了两声的裘半山。她轻飘飘地问，“师父怎么来了？”

“为师掐手一算，料到你受困，这不就来了吗？”裘半山笑呵呵地上前询问起来，“阿满，这几日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当然有。”姜满答道。

她转身又坐下，拿起空的茶盏往姜又安那边递去，微微抬了抬下巴。姜又安替他满上茶，嘴角勾起一抹笑。

裘半山紧张地看了一眼姜又安，直到他们二人四目相对，裘半山一脸焦急，就差问出来了。

“师父前几日还在喝酒不是，不必来的，幸好我这小叔叔及时赶到。”姜满被茶水烫到，她吹了吹，捧着茶盏垂头看了好久。

裘半山拧着眉头，怒目而视，瞪圆了双眼看向一旁看好戏的姜又安，他嘀咕着，“你这小子嘴巴不严啊。”

姜满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废话，她直接问，“既然你们都在，不如告诉我，我身上的蛊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姜又安不怀好意的笑瞬间僵住。与此同时，裘半山也是正了正脸色。

两人谁也不吭声。

姜满放下茶盏，轻轻磕碰在桌面上，水渍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她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等了好一会儿，姜满没从他们口中听到想听的。她微微蹙起眉，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道，“没机会了。”

姜又安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他正想说话，却发现嗓子里发不出声音。他震惊地看向姜满，慌乱中不小心打翻了茶盏，烫水浸湿了他的袖口。

裘半山则是沉稳的多，他捋了捋胡须，无奈地摇了摇头。

姜满侧过脸，羽睫扇动，她微微眯起眼，漫不经心说道，“我在檀香中放了点东西，反正今天我必须要知道答案，不管是师父还是叔叔，你们不说的话，谁都别想走出这个门。”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虚无缥缈，姜又安晃了晃脑袋，努力将眼睛睁大，可依旧看不清楚眼前。

裘半山低下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他背着手俨然一副普通老头子的模样。

姜满瞥了一眼这两人，拿起话本接着看，她特意慢悠悠地说，“这药效大概一炷香时间失效一次，你们好好想想，若是想告诉我便在一炷香之后，趁能说话马上招了。我不开玩笑。这药是我前两天刚研制的，还没试过，若是一直不解，恐怕会有副作用。”

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背靠着软枕，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看起来。

奇怪的是，姜满觉得这本书好无聊，竟然越看越困。她蜷曲的手指想要翻页，却变得毫无力气，她还没反应过来，眼皮耷拉下来，头一歪整个身子便垮了下来。

姜又安听见动静，拼命朝着姜满的方向看去，可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就像是水面波光粼粼，根本看不见水下的世界。

随后，有个脚步声慢慢走了过来。

姜又安心中警铃大作，他想要喊出声，却怎么也做不到。

听力还没有完全丧失，他听见了一个虚弱空灵的嗓音。

“她不能知道。”

是宓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