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半个多月,赫连赦像是被遗忘了似的,没有人再来为难他。
天气越来越冷,北狄的冬天狂风肆虐,质馆里的木门根本阻挡不住严寒。这天一早,怜荭敲开月儿的门,她今日上了点妆,看上去气色很好。
月儿好像还没睡醒,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怜荭,瞧着怪可怜的。
“你夜里都不睡觉的?是不是听了钱俅的鬼话在做什么灯笼?”怜荭没好气地说,没一会儿她舒展开眉毛,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轻快地说,“今日去逛街吧,买点用得上的东西。”
月儿木讷地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示意怜荭稍等,她要穿衣。
怜荭道:“不妨事,我先去做饭。不然把那位饿着了,钱俅又得一顿说。你有什么想买的?如果钱不够我去钱俅那里先拿着他做灯笼的钱。”说完,她手脚利落地转过身。
怜荭的身影越来越远,月儿垂下眼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她缓缓抬起头,一道和煦的阳光透过萧条的枝桠洒下来,浅色的瞳孔泛起一丝柔软。
钱这东西当然多多益善。怜荭前脚刚走,后脚就进了钱俅的房门,果然不出所料,钱俅已经起来编灯笼了。
她啧啧两声,忍不住怼了起来:“真勤奋。”
“醒的早,睡不回去,索性就起来了。上月总共卖了五钱,还算不错。”钱俅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没停。
他的手应当也是修长漂亮的。只不过手腹上布满了老茧,手指头上长着冻疮,莫名的粗大臃肿,手背上也都是划痕。
怜荭想要嘲讽他,话却噎在喉咙里。钱俅也不看她,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活。
良久,钱俅听见怜荭问他:“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今日我要和月儿出去逛街,采买要用的东西。”
他抬起眼,微垂下头思索了一下,平静地说:“什么东西都不缺。荭姐,你要真心疼我们,买点木炭吧。天可真冷,我估计再下场雨就要下雪了。”
“你也好意思给我说木炭?上回去内务府要的时候你是屁都不敢崩一个,现在冻到了,可算回过神了?”怜荭气愤不已,头也不回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