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回了屋,钱俅往里头走了过去。怜荭和月儿将布匹放下,两人看了半天,才听见怜荭说:“这布匹是内务府不要的过时货,向他们讨银子就跟要他们的命似的。随随便便从仓库底拿出了这些就打发我们。”
“有就不错了,这些布匹在宫里可能是过时了,我们能做几身衣裳。”钱俅身上套了件斗篷,他正往腰间塞银两,眼睛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布匹,微笑着道,“要是有剩余,做些荷包拿出去卖也成。”
一只手用力拍在桌上,怜荭啧啧称道:“你满脑子都是卖钱,你怎么这么忠心呢?我可不伺候那个质子,他一整天黑着脸,自视甚高,连正眼也不瞧一下我们,他算哪根葱?大楚那么多皇子能被当质子给送来的指定是不受宠的。宫里只说养着他,给他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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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怜荭身形一怔,她的双眼很快就偏过去,不敢面对突然出现的颀长身影。
钱俅抬眼望去,脸色微变,他伸出手拉了拉身体僵直的月儿,让她躲在身后。
赫连赦的薄唇微勾,高挺的鼻梁被一道红痕分割出上下两截,狭长乌亮的凤眼含着寒光,眼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阴翳的面容给人一种提心吊胆的恐惧感。
他身上穿着洗旧的白色衣衫,上面祥云的刺绣针线被勾破,墨色的长发倾泻下来,将他的脸衬出清隽的气质。
今日,他倒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不知怎的,钱俅暗自庆幸,不然他又要破费了。怜荭不自然地回过身,整理起那些布匹,自己说的话太过于猖狂了,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宫女,万一这位楚国质子有翻身的机会,谁知道会不会记恨她。
月儿则是害怕地低下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钱俅轻声安抚她:“别怕。”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与赫连赦相处。毕竟一个不受宠且不被北狄皇宫看重的他国质子,实际上就是没用的人。在质馆,钱俅他们虽说要管着他,可他们又没有月钱拿,何况赫连赦又没有任何权势,不管怎么看都不需要对他卑躬屈膝的。
想到这里,怜荭又挺直了腰板,这质子眼神再凶又如何?还不是得吃她做的饭?虽然她不敢转过去,光是被赫连赦盯着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整个房间就像是一个冰窖寒冷,要冻死个人。
钱俅问:“公子可有不适?”他的视线往赫连赦腿上多看了几眼,看上去并无大碍。
被人问候了,赫连赦收起冷厉的眼神,他的目光逡巡了一圈,将眼前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神情恍惚了半晌。他的声音低沉:“本——我要沐浴,给我烧水。”
说完,他大步一抬转身就离开。
脚步声彻底消失,怜荭才转过来,气的牙痒痒道:“还使唤起人来了。我不烧,你爱伺候就伺候吧,我做饭去了。”
钱俅无奈地看着她,缓声道:“我来烧水,月儿一会儿帮我一起搬水桶过去。”
他的脸别了过去,疑惑地看着心不在焉的月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他道:“别怕,这个公子看上去很冷酷,倒是也没为难过下人。你刚来没几日,习惯习惯就好了。”
“钱俅,你上赶着伺候他别带上月儿啊。”怜荭本要踏出房门,闻言回头冷笑一声,“真是搞不懂你了,这个大楚的质子又给不了什么好处,意思意思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