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你怎么不关大门?我还以为你跑出去了——”
叶倾冉一只脚刚迈进书房,她的身形顿住,心口猛然一缩。
司晏扶着燕徵的手正在教他写字。
燕徵别过视线瞧见她眉眼带笑,手却被人抓住难以挣脱。他一脸无辜地说:“姐姐,这位大哥哥说是你的朋友。”
大哥哥柳叶眼微扬,唇色像抹了蜜脂,苍白的脸上双眼冷淡。他倒也不见怪,站直身子放开握着燕徵的手,微勾唇角,梨涡浅笑间轻声道:“你来了。”
叶倾冉蹙起修眉,冷哼道:“司公子这是做什么?不请自来是氏族的礼法吗?”
她快步上前走到书桌旁,一把揽过燕徵,面带警惕地注视司晏。她的口吻冰冷:“司公子既然来了,也应该知道这里是我的宅院,你我一无交情,二无请柬,贸然上门是不是太失礼了?”
司晏漠不关心地说道:“在上京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叶倾冉不怒反笑:“司公子哪来的回哪去吧,我与你不相识,可以报官抓你。”
司晏清冽的笑声响起,他眼底含着淡淡的戏谑之色,双手撑在书桌,扬眉道:“叶小姐要报官?我不知道私藏朝廷重臣之子的罪名会不会比私闯宅院的要大。”
“你!”叶倾冉咬了咬牙,低头与燕徵对视一眼,只见燕徵连连摇头。
“你怎么知道?”她抬起眼皮,气势处于下风。
司晏视线在她脸上扫过,冷清的眉眼闪动着暗芒,他低哑的声音听上去绵薄无力:“那日为何救我?你是不是想要什么?”
看吧,骁骑营那日射箭的后果。
叶倾冉定定看着他,摇着头说:“顺手的事,不想要什么。司公子可以走了。”
“你不想要什么?你在那日敢说不知道我的身份?你真的不想予取予求?”司晏一脸不可置信,勾着唇角冷笑。
叶倾冉被他问烦了,说道:“有,我想要你——”
门外的脚步声慌乱无措。一名看着身材矫健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司晏微愣,面色凝重起来,沉声问:“怎么了?”
男子拱手,视线有意无意扫过他边上的叶倾冉和燕徵,欲言又止。
司晏道:“无妨,直说。”
男子如实交代:“少族长,前线有消息来报,凌云关反了。苻总官兵屯兵屯粮,兼并周边大小城阙,自立为王。”
叶倾冉震惊不已,凌云关乃大楚塞外的一道关卡,此时凌云关造反,那塞外怎么办?岂不是被北狄和凌云关包夹了?
司晏目光闪过一丝戾气,不甚在意地道:“知道了。消息传到老爷子那里了没?立马将司氏与平阳王府相关的产业剥离掉,还有左国公派系的产业全部斩断联系。”
“等等,你说什么?平阳王府?这事和平阳王府有什么关系?”叶倾冉追问他,声调不自觉在发颤。
司晏平静的脸上显出淡淡的倦意,他道:“镇守凌云关的苻总官兵是平阳王的弟弟,你说有没有关系?”
叶倾冉直摇头,轻声嗤笑道:“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造反?莫不是司公子的情报弄错了?好端端的造什么反?”
司晏缓慢眨了一下眼皮,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道:“造反不造反,我们说的都不算。”
他慢悠悠地转过头,窗外视野开阔,翠绿的树叶簇拥着娇艳欲滴的桃花。司晏微微挑起眉,平淡的口吻冷冰冰的:“有时候指鹿为马的故事看多了,真挺没劲的。”
司晏意味深长地看着叶倾冉,又不着痕迹地瞄了眼一脸阴沉的燕徵,他道:“叶小姐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还有,这个小家伙看着不太好养,心思有点沉。”
被点到名的燕徵歪着头侧目望向他,眼里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燕徵身子往后缩了缩,抵在叶倾冉的身上,厌恶地怒视着司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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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有事先走了,叶小姐可要记得我的话。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司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转身离去。
燕徵凝视着地面,良久才道:“姐姐,这人你认识吗?他说的话好奇怪,人也好奇怪。”
叶倾冉蹲下来,双手抓在燕徵胳膊上,心不在焉地问:“怎么给他进来了?”
“因为姐姐平时都是中午来送饭,今日过了未时你还没来……我还以为姐姐不会再管我了。”燕徵垂着眸,语气低落,“我就守在门后面,听见有人停在门外,兴冲冲打开门,他说是姐姐的朋友,我就——我就让他进来了。”
“他让下人帮我把上回订的衣服鞋袜都搬进来了,还给我带了好多书。”
“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在担心朋友……没关系的,你去看看吧。”燕徵别过脸,视线投向叶倾冉放在书桌上的荷叶包。
叶倾冉揉了揉燕徵的头,语气里带着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今日有事出门了,给忘记了。你饿了吧,吃一点。”
燕徵道:“今天可以在书桌上吃吗?”
叶倾冉一怔,环视书柜上摆放满满当当的书籍,摇着头说:“不可以,会把书弄脏。”
她看了一会儿,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燕徵慢慢抬起眼,乌黑的眸子频频闪烁,水涟涟的,透着惊慌和无措,他道:“姐姐,平阳王府会受牵连吗?就和我们家一样……”
叶倾冉猛地抬头,她缓步靠近他,檀口微张:“你们……燕家是因为什么?小燕子知道吗?”
书房外,落到巍峨高山后的太阳沉沉入睡。晚霞的余晖洒在云霞之上,晕开绚丽多彩的光韵。
“司晏,你来晚了。迎接本大爷的洗尘宴都这般敷衍吗?我小时候是不是没把你揍服气?”姬已抬头,眉目飞扬,跋扈的眼神扫视着姗姗来迟的人。
司晏面无表情地走过他,坐在一旁,倦怠的双眼冷冰冰地望向对面的人。
“三皇子竟然没有去江州?”他语气不善。
赫连赦掀起眼皮,深邃的眼眸沉静的可怕,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还有司氏摸不清的事情啊?我还以为瞒不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