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是什么着火了?
唐玉笺眼睛上糊着一层干涸的血沫,让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妖气快要耗尽之前,在一片杀气中看到了硕大的极乐画舫。
上了船,发现许多妖都受伤了。
船舱内的气氛凝重,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说的焦腐味。
妖物们或蜷缩在角落,或倚靠在船舷,受伤程度深浅不一,有的口鼻还在汩汩地流着血,脸上透出劫后余生的恐惧和痛苦。
不约而同的,所有妖都躲避着不愿去前苑,像在逃离某种极为恐怖的存在。
唐玉笺往琼楼走,没注意到身后的妖物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她。
走到琼楼下,才发现偌大的亭台楼阁被人密密麻麻围了好几层。不止楼里的管事,还多了几张陌生面孔。
唐玉笺想要上楼,可还没靠近就被人一把拦下,有人厉声质问,“你要干什么?”
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看她一副虚弱到快要咽气的模样,语气才缓和了一些,“琴师受了重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琼楼。”
唐玉笺一冷,“长离怎么了?”
那人皱眉呵斥,“好大的胆子,琴师大人的名讳是你能直接喊的吗?”
唐玉笺脑子里只剩下“长离受伤了”的事,可她被人拦着,怎样都过不去。
她拼命解释自己与长离相识,是朋友,甚至比朋友更亲近,但在这个时刻,没有人会相信她。
那些侍从只认为她是一个趁乱想要上楼窥视琴师病容的妖物,将她赶了出去。
琼楼的木傀儡倒是经常见她,可长离一昏迷过去,木傀儡也跟着全部失去了生机,就像普通的傀儡一样,一动不动地堆叠在楼下。
画舫太大,唐玉笺只是负责后苑洒扫和送东西的小奴,她与长离的关系一直瞒着,没有人相信她。
而令她更加不安的是,周围的仆役来来往往,几个小奴端着药上楼时窃窃私语,被她听到了。
他们说妖琴师是为了救某个姑娘,连命都豁出去了,要与那冥河之上的夜游神同归于尽。
疯魔的可怕模样,像是要毁天灭地一般。
唐玉笺没有亲眼看见那个场景,也想象不出。
他们口中描述的长离,是她从未见过的。
他最失态的模样,就是上次想要将她关在琼楼里,可也只是短暂的片刻,他对她仍是温和的。
唐玉笺脑中一片混乱,她无法理解,自己不过就出去了两天一夜,长离怎么就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姑娘豁出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