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待她的态度时常像大人哄孩子一般,事无巨细地干预着她的一切。
琼楼没有仆从小厮,长离从不允许别人近身伺候,反而日日照料着唐玉笺。
明明是男子,却学会了多种女子的发髻,几乎每天都亲手为她梳头。
更怪异的是,长离总是乐在其中,如果唐玉笺不让他做这些,他反而会露出落寞的样子。
她偶尔也觉得难堪,不是没有挣扎过,她也想自己做这些事。
可每当她提出来时,长离便像受了伤一样,垂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隐隐有些落寞地说,“原来是这样,阿玉不再需要我了吗?”
往往这时,她都不再能说得出拒绝的话。
所以才会觉得昨夜那个梦很割裂。
唐玉笺实在想不出,从来没有发过脾气长离,怎么会剥她的真身?
简直莫名其妙。
由着长离细心整理好了一切,犹豫再三,唐玉笺还是开口,
“长离,你觉得……我强迫过你吗?”
长离愣了一下,“阿玉为什么会这样问?”
唐玉笺语气含糊。
“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其实不愿意给我当炉鼎啊?”
良久没有得到回答,她心生不安,抬头时发现长离在笑,比寻常男子要红上几分的唇轻轻弯着,面容殊艳夺目。
他走近了,摸了摸唐玉笺耳畔滑落的碎发,声音愈发轻柔,“阿玉,你要知道,炉鼎不是我这样当的,你不是那样……采补的。”
“若你要真想喊我炉鼎,那我也是愿意的,可你要清楚,我从来没有真正当过你的炉鼎。”
唐玉笺一下就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脑袋轰的一下红了。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说,“若你要说之前咬了我的那几滴血,那我也可以直言无讳……”
他的笑容愈发夺目。
“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阿玉要的太少了,应该再多要点才可以。”
分明是温柔的语气,体贴的话语,可在唐玉笺听来,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仿佛被蛇盯上了一般,后颈发麻。
未时,画舫上工的时间。
唐玉笺照例在无人之时,躲避着周遭视线离开琼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