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凤板着面孔,怒视她们,以命令的口吻叫她们入桌品茶吃点心。
这时,秋春杨秀她俩笑着脸,同声请她俩品茶,她俩盛情难却,谢了一句,诚惶诚恐地入桌坐下,难为情的,与人品茶。
秋凤呷了口茶,叫来服务生,道:“再开一桌,供我家仆人品茶吃点心。”
武英见她待下人这般客气,又是惊讶,又是肃然起敬,正欲开口,众仆人婉言拒绝。
秋凤拍桌站起,命令他们喝茶。众仆人吓了一跳,唯命是听,上桌坐下,但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武英自告奋勇似的,站起身来,笑着脸儿,支走服务生后,向秋凤和她父母道句失陪的话,张罗去了。
武英张罗一阵,来到秋春身旁,鞠了一躬,道句恕罪话后,仍笑着脸,道:“秋前辈,您借一步到里面雅间一叙,行么?”
秋春放下茶杯,起身离桌,笑道:“行。”
武英哈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说着动身,朝右边一间雅座步去。
秋春春风满面,客气一句,跟随其后。
秋凤等人见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不由惊讶,瞪视他俩,张大嘴巴,但不言语。
半晌,秋凤和她娘回过神来,互视一眼,但杨秀却脸泛愤怒,但愤怒色,转眼即逝。
秋凤霍然大怒,拍桌站起,正欲动身,杨秀右手一拦,摇头一叹,劝道:“凤儿,别冲动,别激动,冷静冷静!”说罢,右手抬起,把秋凤按坐在椅子上。
秋凤抑制怒火,不言不语,喝了口茶,瞪大眼睛,瞪视雅间之门,直出粗气,牙咬得格格直响。
杨秀叹了口气,温言细语劝导秋凤息怒几句后,道:“凤儿啊,女人……唉!男人啊,总是跟贪吃的猫似的,爱吃荤腥,唉!你爸他……你爸他真是……爱吃荤腥的人,唉!”
砰的一声,秋凤拍桌一下,呼的一声,霍然站起,一腔怒火,都迁怒于杨秀她,道:“你为何牺牲自己呢?爸大张旗鼓地与不要脸的女人鬼混去了,真……”
杨秀长叹一声,柔声打断她的话道:“别动怒,别动肝火,会伤身的。凤儿,你呀,冷静冷静,别大吵大闹的,大家会笑话的我们的。”
秋凤一听,长吐口气,没好没气:“好,那我忍,忍!”
秋凤呷了口茶,盯着她妈,问道:“妈,你今年多大了?”
杨秀一听这话,跟大姑娘似的,羞红了脸,道:“鬼丫头,明知故问!妈今年三十不到。”
秋凤佯装惊讶,瞪大眼睛,啧啧笑道:“这么年轻?妈呀,你爷爷的,你生我时,才十四五岁,是不是呀?”
杨秀一边点头,一边叹道:“是呀。我……唉!”
秋凤故作诧异,眨了眨眼,问道:“妈,你因何唉声叹气呀?”
杨秀把茶杯放下,盯着秋凤,道:“我唉叹呀,不是因你爸他现在与人苟且,也不是因唉叹我的命苦。我唉叹,是因你也要……唉!”
秋凤故作奇道:“因我?”又道,“妈,你就别打哑谜,快快讲出来,也让我知道原委啊?”
杨秀右手食指,戳她额头一下,气急败坏道:“明知故问,明知故问!你呀,别猴急,待我们回去后,我把原委如实的告诉你。”
秋凤撒娇催问,但杨秀却只是劝,不说原委。
秋凤见她讳莫如深,也就不问,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品茶。
杨秀见女儿不在追问原委,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又品茶了。
秋凤想事一会,忽然想起一件不解的事,盯着她妈,问道:“妈,你是怎么嫁给我爸他的呀?”
此话一出,前尘往事,像电影一样,忽然在杨秀脑子里和眼前呈现。她痴痴呆呆地看着前方,但不言语。
良久良久,杨秀回过神来,脸上泛讪,低头说道:“说来,羞煞人也,羞煞人也!”语气一顿,接着又道,“那……那事呀,那可真令人齿冷!”话声很低,低得几欲不可闻。
杨秀话声虽低,但秋凤耳朵敏锐,还是听得一字不漏的。
秋凤眨了一眨会说话的一双凤眼,呵呵一笑,问道:“妈,是你主动的是么?”
杨秀羞涩一笑,频频点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把她嫁人之事讲述给她女儿听。
民国八年正月十五日夜,元宵佳节。
这天晚上,天公作美,月明星稀。
“十里洋场”-----上海城,爆竹声声,人声鼎沸,人们尽情地欢腾,那个欣喜,可想而知。
杨秀与仆女在街上嬉戏着奔跑,来到“百乐门”舞厅这条街上,天真烂漫的杨秀,仍与仆女尽情玩乐。
霞飞路“百乐门”这条街上,三教九流和坏人汇集在一起,伺机寻找而向财神人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