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夏晚嘴上说得轻松,但其实在她心底深处,比起夏建林这个远在他乡、混得并不如意的堂兄,她反而更担心在京市会不巧碰上郭广华那个人。
只是眼下看到父亲如此忧心忡忡,她实在不忍心再说出这件事来给他增添更多的烦恼,于是便将这份担忧默默地藏在了心底。
正当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的时候,突然间,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咚咚咚——”那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瞬间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
夏涛轻轻地放下手中正在摆弄的物件儿,缓缓地站起身来,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当他伸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一丝紧张感。
随着门轴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门缓缓打开,而就在那一瞬间,夏涛整个人都微微怔住了——因为站在门外的人竟然是他的三叔夏建党!
夏涛的目光犹如两道冷箭般直直地射向夏建党,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寒冰一般冰冷刺骨。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妹妹曾经跟自己讲述过的那件事情——这个所谓的三叔居然曾经对自己的老爹下过毒!
想到这里,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猛地从心底喷涌而出,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
尽管夏涛也知道,夏建党当时是受到了夏老头的哄骗才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但这岂能成为轻易饶恕他的理由呢?
所以此刻,夏涛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一样牢牢地伫立在门口,身体纹丝未动,丝毫没有要给夏建党让开道路、放其进屋的意思,甚至已经打定主意要毫不留情地将这位不速之客拒之于门外。
“这么晚了,三叔您大老远跑过来有何贵干呐?”夏涛紧抿双唇,冷冷地开口问道。
由于此时天色已晚,周围光线十分昏暗,以至于根本看不清楚夏建党脸上的表情究竟如何,不过却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中气不足,仿佛心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只听见夏建党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涛……涛子啊,你吃晚饭了吗?叔就是想来看看你爹现在咋样啦!”
夏涛嘴角一撇,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我爹早就歇息了,三叔还是请回吧。”
说完这句话后,夏涛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完全把夏建党当成了空气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屋子里面突然传来了夏建国洪亮的嗓音:“涛子呀,外面是谁在敲门呀?你们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些啥呢?”
夏涛嘴巴微张,正欲开口回应时,夏建党猛地提高了嗓音大声呼喊起来:“二哥,是我呀,我是建党!特意前来探望您呐!”这突如其来且高亢的喊声,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夜空,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氛围。
夏建国闻声后稍作迟疑,心中暗自思忖片刻,方才缓缓说道:“涛子,既然是你三叔来了,那就让他进屋吧。”其实,夏建国之所以同意放夏建党进门,并不仅仅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弟弟,更重要的是,他深知此时此刻夏建党找上门来绝非仅仅是出于简单的探视目的。想必其中定有隐情,亦或是此人又在暗地里筹划着什么阴谋诡计。因此,他倒是很想瞧瞧这位三弟此番究竟所为何事。
尽管夏涛内心深处充满了抵触与不情愿之情,但面对父亲不容置疑的指示,他也不敢公然违抗,只得极不情愿地侧身挪动脚步,让出一条通道,示意夏建党进入屋内。
夏建党踏入房门之后,那张原本就不太自然的面庞之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而其眼神却如同游蛇一般在屋内四处游走、窥探,仿佛要将每一个角落都尽收眼底。而此时端坐在炕上的夏建国,则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眼前的夏建党,面色看似波澜不惊,一片沉静如水之态,可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在那平静表象之下似乎隐隐潜藏着几丝锐利的审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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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党啊,这般夜深人静之时,不知你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呢?”
夏建国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不温不火,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夏建党搓了搓手,干笑两声:“这不是听说你们要去京市给你治腿嘛,我来看看。”
他的目光在夏晚和夏涛身上掠过,最后又落回到夏建国身上,“二哥,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之前的事,是我糊涂了,你可别往心里去,我也是被咱爹骗的。”
夏涛在一旁冷哼一声:“三叔,这时候说一家人,是不是太晚了?当初给我爹下毒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念着一家人的情分?”
夏建党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嗫嚅着:“那不是……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听信了你爷的话,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有毒。”
夏建国抬手制止了夏涛,看向夏建党:“老三,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今天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夏建党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地把手伸进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
那信封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让他的动作显得格外沉重。
“二哥,我知道我对不住你。这是我这些年来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一点儿钱。听说你们要去京市治病,开销肯定不小,这点儿钱就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夏建党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信封递到了夏涛面前,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愧疚与不安。
夏涛见状,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了信封。
他迅速打开信封,往里面瞥了一眼,只见里面躺着几张零散的钞票,还有一些粮票。
这些钞票已经不知道存了多久,边角都有些磨损,而那些粮票也并非崭新整齐。
看到这一幕,夏涛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然后用力一甩手,将信封狠狠地扔回了夏建党的怀里。
“三叔,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你以为就凭这点儿钱,就能弥补你之前所做的事情吗?”夏涛的声音冷冰冰的,充满了嘲讽与愤怒。
听到这话,夏建党不禁浑身一颤,心中感到一阵刺痛。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反驳夏涛,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之前确实做错了事,如今面对侄子的指责,他实在无法理直气壮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