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如尘轻飘飘地落在她的睫毛上,晶莹的泪珠随之滑落眼眶,她有些崩溃和无助,对着空旷寂寥的长街无望地喊道:“江季野,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可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于是她开始嘲笑自己的荒谬。
三年前,她亲手捧过江季野的骨灰,把他洒向了天地山河。
他桀骜不驯,一生都在追求自由,热爱放纵疯狂的赛车世界,也向往芸芸众生的真理与信仰,亦从不受世俗和定律的约束。
像酒一样浓烈,上瘾又迷醉。
像风一样自由,活得无拘无束。
像太阳一样耀眼,活得肆意张扬。
却被一把轮椅困住了后半生。
没有野性的江季野,就像失去苗种的火焰,再也无法燎动整片森林,那几年,他饱受了精神上所有的折磨所有的摧残。
死后,她又怎会让一个小小的盒子困住他崇尚自由的灵魂。
他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裴璐瑶低下头,失神地盯着手中的信封。
摸着质感,里面是有东西的。
回到家中,她直奔卧室,点开了桌旁的小台灯。
深深呼吸后,她犹如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许是被冻的,或是太过紧张,手指竟不停地微微颤抖。
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张被折成长方形的纸条。
她取出纸条,将它铺平。
却一瞬潸然泪下。
仿佛有人狠狠抓住她的心脏,竟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这张纸名为“少女与鲸鱼”,是六年前她在香山青海旅游时买的,后来,她夹进了一本书里,那本书最后落在了江季野的房间。
纸上用黑色钢笔写下的不过寥寥几行字,在昏黄灯光下连墨色都淡了不少。
可那掩在字里行间中的不舍与决绝,哪怕隔了四季轮换的三年,都能让裴璐瑶轻而易举地、完完全全地崩溃掉。
这赫然是一封江季野生前未寄出去的信件。
也是他的绝笔。
字字泣血,三年前折磨着他,三年后同样折磨着她。
最后,漫长时光化为墙上钟表指针滴答的声音,她抱着信封,流泪满面,几乎哭到哑声,失去所有力气地缓缓跌倒在地上,意识也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