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殡葬业还没有如今这么火爆，利润也没有现在这么高。

在我们那里，如果有人死了，都是装进棺材里，然后抬到山上去埋了。

那时候的棺材都是用木头做的，一般的家庭都是买杉木棺材，因为杉木便宜，质地也轻，抬起来不用那么费劲。

家境殷实的，才会买价格昂贵的柏木棺材，柏木棺材质地坚硬，防腐性好，埋进土里很多年都不会腐烂。

当然，如果哪个家庭里有人死了，除了棺材之外，还需要一些东西，比如纸钱、香烛、鞭炮，还有冥币。

冥币是一种专门烧给死人用的钱，样子跟人民币很像，只是颜色不同而已，冥币是黄色的，而且比真钱大得多，最大的面额有一亿一张的。

在我们镇上，卖这些东西的只有一个老头，姓陈，大家都叫他老陈。

老陈是个瘸子，左腿有点残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老陈的家在镇西头，一栋破旧的木屋，木屋前面摆了一个摊位，上面摆满了香烛、纸钱、鞭炮和冥币。

老陈的冥币都是自己印的，他有一台老式的油印机，用一块刻有“天地银行”的钢板，蘸上油墨，印在一种黄色的草纸上。

印好了之后，再用剪刀一张一张地剪开来。

冥币虽然只是烧给死人用的，但是人们在做丧事的时候，往往都会买很多，少则几千，多则上万，因为大家都觉得，人死了之后，在阴间也要花钱，如果烧的冥币少了，死人在阴间就会受穷。

所以，冥币在老陈的摊位上，销量一直都是最好的。

老陈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时很少跟人说话，总是独自一个人守着他的摊位。

每天天不亮，他就起床了，然后把摊位摆好，开始印冥币。

一直到天黑，他才收摊回家。

老陈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着日子。

大家都说，老陈年轻的时候，是个木匠，专门给人做棺材的。

有一次，他给一户人家做棺材，结果那户人家在钉棺材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一根钉子钉偏了，钉进了棺材里躺着的死人的脑袋里。

当时老陈就在旁边看着，他看到钉子钉进了死人的脑袋里，吓得脸色都白了。

那户人家也慌了神，赶紧把老陈拉到一边，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老陈拿了钱，自然不敢声张，但是心里却留下了阴影。

从那以后，他就不再做棺材了，而是改行卖起了殡葬用品。

也许是因为他以前做过木匠，跟死人打过交道，所以他的摊位上总是阴森森的，让人觉得有点害怕。

尤其是到了晚上，如果从他摊位旁边经过，还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在哭泣。

大家都说，那是老陈以前做棺材时，得罪了死人，现在死人在找他索命呢。

对于这些传言，老陈从来没有解释过，他依然每天默默地印着他的冥币，卖着他的殡葬用品。

有一天晚上，老陈收摊回家，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哭声。

那哭声很凄凉，像是女人在哭，又像是孩子在哭。老陈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

可是，他走得越快，那哭声就越大，似乎就在他耳边响起。

老陈吓得浑身发抖，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可是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老陈壮着胆子，喊道：“谁？是谁在哭？”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那哭声，依然在他耳边回荡。

老陈不敢再停留，撒腿就往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