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觉得有趣,站在那里面带微笑,这种场景可是难得。
“郡公轻轻的一句话,就让我佛门三百余人齐赴泉州,领军作战的将军就是不一般,如此手段让人佩服。”
颜白笑了笑:“圣僧在怪我?”
玄奘摇了摇头笑了笑:
“道义之争无对错,说一句市井百姓常说的话,田间地头上,看见一坨牛粪都要争论一番,何况如此呢?”
“圣僧果然得道高人,这样的话就算他们心里知道他们也不会讲,就算讲也会换一个说辞来修饰一下!”
“不许有心外独立之境,我心之所想,自然是我口中之言!”
颜白佩服地点了点头。
光凭“心外独立之境”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人肃然起敬了。
和儒家所讲的立言有异曲同工之妙。
“圣人单独找我,怕是有事要说吧!”
玄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不急,贫僧走时记着郡公所托。
到达天竺之后借着求法时候的空闲见了不少的大食人,色目人,海商……”
玄奘一边说着,一边从窥基带来的那个竹篓里面往外掏东西。
片刻之后三大坨泥巴状的物事摆在颜白擦拭的鲜亮的案桌上。
颜白好奇地看了看,才发现这些都是凝结的草木灰。
准确的说是把草木灰和成泥后干涸的样子。
颜白之所以这么肯定,因为颜白在泥巴上看到了指纹。
而且,自己的几位嫂嫂在秋收后也爱把种子和草木灰的泥和在一起。
然后吧唧一下贴在后院的院墙上。
来年开春,温水浸泡后就可以种植。
家里白瓜的种子就是这么保存的,家家户户都一样。
(pS:白瓜就是冬瓜,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
有调皮的孩子会把这丑陋的泥土从墙上抠下来。
被大人发现了就是一顿打。
颜韵被打过,小十一被打过,就连颜白都被嫂嫂拿着刷锅的竹把敲打过脑袋。
颜白问了一圈……
好像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因为这事被打过。
被打的最惨的是李承乾,李二亲自下得手。
说他耽误农桑,不知大体,把好好的种子给搞坏了。
愧对后土,有罪。
“这是我特意带回来的种子,路途遥远,种子细小,我怕丢了,就想着用农家之法来保存下来,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存活!”
见颜白好奇,玄奘继续道:
“这是一种瓜的种子,类似咱们的黄瓜。
但比黄瓜软,熟了之后得赶紧摘下来,不然就会老,老了以后里面呈现网状。”
“可以用来刷锅,也可以用来刷身子。
煮熟之后香甜柔软,我想着老爷子牙口不好,想着带回来给他!”
玄奘双手合十:“没想到,圣人归去,贫僧还是来晚了一步。”
颜白此刻对玄奘的好感达到了极致。
这真是一位好人,走了那么远的路,在安全都得不到保证的情况下,心里还想着老爷子。
如此心胸,当得起圣僧二字。
“郡公,你可知这是何物,这就是你手里拿着的种子长大后的样子。”
说着,玄奘竟然从背篓里面又拿出一物。
如果说先前颜白还有些迷茫,但此刻的颜白已经知道玄奘带回来了什么种子。
颜白惊讶的合不拢嘴巴,忍不住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