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勾践顿感有一万头草尼玛奔腾而过,蛋疼无比。老吴王阖闾那老头太过不要脸,自己女儿没管教好被人搞大了肚子,这也能赖到越国和他头上?
就算人家吴国硬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他又能如何?和吴国开战吗?开什么玩笑。别看他老爹允常活着的时候,他动不动嚷着对吴国用兵,对阖闾强硬。那是因为他内心很清楚,就算他轻言开战被吴国打败,将越国弄成一个烂摊子,那不是还有他爹允常撑着吗?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盯着,越国上下要口诛笔伐的对象首先是越王允常,而如今他荣登越王宝座,一切都要自己扛。
八年前的柏举之战,吴国可是以区区三万之众击败了二十万楚军,还攻入了南方第一强国的首府郢都。如今的吴国只会比昔日更加强盛,他越国就那区区四万兵力,很多还是老弱病残,武器装备落后、战力低下,拿什么去打?
一旦吴越两国开战,会不会重现当年柏举之战楚国的惨痛经历还真难以预料。勾践想着这些,就觉得头皮发麻,打不得那就讲道理,劝说阖闾放弃伐越 ,吴越两国世世代代友好多好。
“若言昔日彼滕玉公主乃因寡人囚吴公子夫差而使越,故而致其与人苟合,珠胎暗结,此未免过于牵强附会。寡人以为当遣使者远赴姑苏与吴国和谈,以劝吴王除伐越之谋也。诸位卿家,孰愿为寡人分忧走此一遭焉?”勾践满怀期待地环视着大殿上呜呜泱泱的朝臣道。
对弱者举拳头,对强者讲道理,如此双标,自诩为当世“最正义”。这样的阿Q自古至今一直都有,直至到了21世纪竟有越来越发扬光大的“趋势”,搞不定了就“强烈谴责”,“打嘴仗”。其中之最当属“砖家”、城管还有“捕快”,对内对外完全是两张脸。
这时的勾践不外如是,他格外珍惜他屁股底下那把椅子,假如这时吴国能以送美女、送金银珠宝、甚至割让一两座城池来暂息雷霆之怒,他二话不说立马拍板成交。
有了这张越王宝座,他可以从“刁民”们头上搜刮,要多少有多少,失去了王位他什么都不是,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了。
令他大失所望的是,这些平时恨不得挖出心肝来给他看,以证明自己忠心如纣王叔比干的文武,此时竟如老僧入定一般口观鼻、鼻观心。他们不光连个屁都不敢放,还巴不得他没看到自己。
“尔等……尔等令寡人大失所望矣。偌大朝堂诸多文武竟无一人于危难之中为君奔波哉。寡人养尔等何用焉?”勾践看着这些不成器的家伙衣冠楚楚,气得脸色铁青,他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
“报,禀大王,右司马王子越大人已至大政殿外候大王召见也。”越王宫内侍总管吴锋如兔子一般一溜烟跑到大政殿,叩头禀报道。
众人闻言皆转身朝大殿外看去,各自心思活络起来。有的想,终于可以转移勾践的注意力了;诸稽郢、皋如则暗暗叹息:恐怕王浩这小子这趟姑苏之行是难以逃脱了,这个时候,阖闾正在气头上,要去说服他放弃伐越,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此去姑苏若谈不妥,王浩不是小命交代在姑苏,就是回到会稽勾践以办事不力惩治他,左右都是没好果子吃。
“哦,寡人妹夫来矣,速宣于殿内。前番皆赖子越之功,诛杀终累、逼退吴军也。寡人深信此次子越可复建奇功哉!”勾践闻言,一扫刚才的怒意,转而大喜过望道。
吴锋吼了一嗓子:“大王有令,宣右司马王子越入殿觐见。”他的脸上、身上已是冷汗直冒,还好勾践的矛头转移到了王浩身上,不然他极为可能成为勾践盛怒之下的“出气筒”。
“下臣叩见大王,大王万年!”王浩进得大殿,大步流星地走到朝臣最前面,稽首道。
毕竟自勾践即位以来,他是首次参见越国新君,稽首礼是是《周礼》九拜中最为隆重的一种,充分表达了下臣对君王的最大敬意。
“子越免礼,速速请起。此番请君前来,乃为议退吴军之策也。此前吴国朝堂之变,想必吴总管已告于君,如今,越国已危如累卵,为免吴越再动兵戈,寡人唯有请君出使吴国,说服阖闾罢兵矣。未知君意下如何?”勾践迈着四方步缓缓走下大殿,顶上的旒柱左右摇摆,他笑呵呵道。
走到王浩跟前,勾践亲手扶起了他。王浩心中则疯狂吐槽:“这是没人愿去姑苏触“霉头”,就拉本少去充作壮丁呗。老子这趟姑苏肯定是要去的,但我不是为了你这个反复无常的'伪君子',我答应了老丈人要守护越国,保护瑾姐与丈母娘,还有越国的数万穷苦百姓。
刚才他进殿前在门口已经听到了勾践与大臣们的谈话,心里俨然掀起了惊天巨浪,同时玩一股强烈地愧疚之情充斥着心间:“想不到三月前的疯狂一夜,令佳琪学姐怀上了我的孩子,而我却一直对她不闻不问。说好了要相守今生,却把人家肚子弄大后连见个面都难,我这辈子到底又在为什么而瞎忙?”
这股对滕玉(李佳琪)的愧疚之情煎熬着他的心灵,令他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立即飞到姑苏吴王宫滕玉的身边去陪伴她左右。
“唯,下臣必不辱使命也。吾乞大王容下臣打点两日,与府上眷属小聚一番再行使吴。”王浩爽快地答应道。
“准,今乃五月初四,君五月初七发便可。此前父王曾允二月初二为君与瑾儿完婚,而皆因父王薨致举国治丧,遂误尔等二人大婚之期。此次待君凯旋而归,寡人亲为汝二人完婚也。”勾践索性画个大饼,一脸慈祥地安慰王浩道。
勾践这一行为,看似待王浩恩宠有加,实则是有条件的:王浩说服阖闾放弃伐越,才能为王浩、姒瑾举办婚礼;若不成功,恐怕王浩小命都没了,还哪里敢奢望一场隆重的婚礼。
“如此便多谢大王矣,容下臣谓府上稍作安排,五月初七定准时赴吴哉。”王浩欢天喜地拜谢道。为了演得更加逼真,他脸上笑容灿烂如春日暖阳。
“善哉,如需随行者,大司马可助君自军中选若干。”为了忽悠王浩安心上路去吴国,勾践干脆大方地允诺道。
“唯!下臣领命。”大司马诸稽郢爽快答应一声,神色复杂地注视着王浩,不舍、担忧、惭愧……诸般情绪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最终化作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