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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若是难受的紧,不如就算了吧,这等虎狼之药还是莫要再服了,你说你清醒半日,阳亢半日算怎么回事?最近家里的嬷嬷都绕着你走,生怕有个好歹!
倒不是说家里人不愿意,实在是担心您老要是来个马上风,嬷嬷们就是有嘴也说不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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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臂,虚弱的说道:“自打尧儿走后,我就已经停了药了,奈何你亲家留下的玩意,药效实在是太过猛烈,老夫这只是余毒未消而已。”
崔夫人担忧的问道:“那今日如何了?可曾感觉好点?”
“老夫高估自己了,以为自己能撑到夏日,不想服了这等药物,每日简直如身处地狱一般,也不知道李世民当年是如何忍耐半年的,老夫自己尝试了一番,只感觉一日都不想活了。”
“唉,若是实在要命,咱就别撑了,不一定非得等到尧儿回来,这么难为自己作甚?女儿也早有心理准备,说实话,您能拖到今年二月,我都有些出乎预料。”
“你倒是豁达,感情命不是你的?旁人不是都是盼着老人长命百岁吗?”
崔夫人将一块帛布从老人头上取下,顺手又放上一块冰镇过的,略带惋惜的说道:“若是无病无灾倒也罢了,即便是病入膏肓,若有那妙手回春的医师,女儿怎也不会说这些败兴话。”
“是啊,药石难医咯,老夫总说对这世间毫无留恋,怎么临到关头,反而退缩了呢?或许你爹爹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洒脱吧。
我想大抵是被你们唐人同化了,才这般贪生怕死,你说对不对?”
“我们唐人才不会如此!慷慨义烈之人比比皆是,莫不是爹爹你那个世代的人才是这般模样吧?”
“非也,非也,我那个年代才是英雄辈出的年代,想来……是老夫给我们丢脸了,此事乃老夫的个人行为,莫要上升到群体高度。”
“说正经的,你还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借着今日还能顺畅说话,该说的就都交代了吧,莫要等到口不能言的时候,再让女儿猜测,凭空惹得麻烦。”
“我说你是不是有些过于沉着了?此时是不是带点哭腔更应景呢?”
“女儿做不来那等矫揉造作之态,十余年来,无父无母,女儿早就练就了一副好心态。这几年算是邀天之幸,能享有四年的孺慕之情,想来已是老天保佑,再多奢求,就显得女儿不知足了。”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该是我宽慰你莫要沉湎于无谓的情感,说些什么人有生老病死,此乃自然之理得废话吗?”
“道理您都懂,凭什么认为女儿不懂?我心态好的很,不用您宽慰,我自是能想的开的。”
“要不,你还是痛苦一下,让老夫也走个流程?”
“不必了,此地有没有外人,惺惺作态给谁看呢。”
“ 那好吧,能想开就好,想开就好,把廷旭叫过来吧,我有些事情要交代。”
崔夫人指节攥紧,忍不住说道:“就要交代后事了?不是说今日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你说的,要趁早安排的,老夫抓点紧,免得落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