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甚么顽笑,钱家祖上可是吴越国君,历经八九代人的努力,家资足以媲美国库。
完全能称得上一句富可敌国。
这些偏房的老者被吓坏了,也不敢再耍小心思,忙不迭的应道:“大哥宽心,我等会照办的。”
钱先礼继续吩咐道:“这段时日,盯着些族中小辈,让他们老老实实待在家中,谁敢出去鬼混,打断腿丢去祠堂思过。”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钱家人口众人,他有兄弟姐妹,他上一辈的父亲、祖父也有兄弟姐妹。
历经八九代人,如今余杭、临安的钱姓族人足有三五千人。
林子一大,甚么鸟都有。
万一哪个偏房出了个混账,在这个节骨眼惹了事,那就麻烦了。
“我们省的。”
众人赶忙应道。
“此外,陛下遇刺一事,都给我压在心里,藏深些。出了这道门,谁敢乱嚼舌根,莫怪我不讲情分。”
尽管钱先礼没有言明会是甚么下场,但从他语气中的森森寒意,只怕会很凄惨。
没法子,这种事情由不得他不谨慎。
有些事情,心里可以知道,但绝对不能说出来,否则只会招来杀身灭族之祸。
交代完事情,钱先礼目光越过大门,遥遥看向杭州方向。
到底是官家,行事果决狠辣。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必杀之招。
此番过后,整个南方的世家门阀,不知道还能剩下几家。
……
……
三日后。
京杭大运河港口,矗立着数千水师。
河面之上,还有百余艘战船巡视。
半个时辰后,运河远方出现一根诡杆,紧接着,数艘战船出现在视野中。
奢华典雅的宝船被护在中央,顺流而下。
谢鼎与杭州知府许翰神色一凛,挺胸直背。
宝船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便已经驶入港口。
舷梯自甲板上放下,落在码头之上,韩桢迈步走下船。
“臣见过陛下。”
谢鼎二人躬身作揖。
“不必多礼。”
韩桢一手虚抬,吩咐道:“先入城。”
“陛下这边请,马车已备好。”
许翰伸手示意。
上了马车,在千余玄甲军以及数千水师的护送下,赶往杭州城。
杭州城本就处在军管之中,加上韩桢遇刺,谢鼎调集水师入城,这让城中的气氛变得愈发压抑。
马车上,韩桢接过谢鼎递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问道:“进展如何了?”
谢鼎答道:“臣已将虞相武等人控制在福云客栈,等候陛下发落。”
韩桢吩咐道:“不必拖了,就拿会稽四姓开刀,许卿从旁协助。”
“臣领命!”
谢鼎点头应道。
一旁的许翰面色如常。
作为杭州知府,此番谋划,他显然是知情的。
没错,遇刺之事正是韩桢自导自演。
拿世家开刀,也得有个合理的借口。
还是那句话,师出有名很重要。
所谓明君与暴君的区别,差就差在这四个字上。
名正言顺,即便杀的人头滚滚,百姓与文人也只会夸赞一句陛下英明,杀得好。
行刺皇帝这种捅破天的禁忌事儿,哪怕韩桢把南方世家门阀全部血洗一遍,谁也挑不出理来。
当然,真要将整个南方彻底血洗一遍,肯定需要承担后果。
所以,杀鸡儆猴才是性价比最高的。
挑出几个跳的最欢的宰了,其余世家自然会乖乖交出田地。
没了田地,等同于没了牙的虎豹。
韩桢叮嘱道:“此事办的利落些,莫要留下把柄。”
谢鼎本想为会稽四姓族中妇孺求情,韩桢这句话,打消了他求情的念头。
犹豫了片刻,他点头应道:“陛下宽心,臣省的。”
见状,韩桢轻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谢卿有同理之心是好事,但伱可知,灭一族,能使多少贫苦百姓过上丰实的日子?”
妇人之仁,是文官的通病,哪怕是谢鼎也不例外。
“臣受教。”
谢鼎与许翰拱了拱手,心头感慨。
官家始终将百姓摆在第一位啊。
也正因如此,自己才会效忠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