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娄室是金国悍将,是完颜宗翰最为依仗的心腹,且他与韩桢有不共戴天之仇,自然不可能降齐。
可如今腰牌却出现在马扩手中,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高庆裔惊疑不定的看着马扩,他很想怒斥对方,说腰牌是伪造的。
完颜娄室是金国第一个万户,由完颜阿骨打亲自册封,命匠人打造了一块腰牌,这是莫大的荣耀。
因此,完颜娄室时时佩戴。
高庆裔随耶律余睹投诚已三年有余,这块腰牌他看了三年,又怎会认错呢?
片刻后,高庆裔邀请道:“马尚书进城楼一叙。”
“正合我意。”
马扩微微一笑,知道劝降之事已成了一半。
待他两人进入城楼后,数名亲卫立刻把守住大门。
城楼是屯兵和储存军械之所,连张桌子都没有,更别提椅子了。
高庆裔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同府如何了?”
“这是我国陛下昨夜加急送来的捷报,高将军一看便知。”马扩从袖兜之中取出密报,递了过去。
“别耍花样!”
高庆裔警告一句,接过密报看了起来。
待看完之后,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坏。
齐军大胜,阵斩俘虏四万余,更为重要的是完颜娄室和完颜银术可战死。
将战报捏成一团,高庆裔冷笑道:“凭一份真假不明的战报,就想让我开城受降,简直痴心妄想。”
马扩不由摇头失笑:“是真是假,高将军心中已然明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就算是真的,又能如何?”
高庆裔朗声道:“大同府城高池厚,元帅麾下还有八万能战之士,城中更有十余万百姓。况且,东路军随时可以驰援。齐军不过十万人,短时间内打不下大同府,齐国三线开战,若不能迅速取胜,国内必然怨声载道。初期仗着突袭速胜,毫无用处,最后还不是要狼狈退兵?”
马扩不急不躁,逐一反驳:“高将军应当见识过火器火炮的威力,用以攻城,可谓是摧枯拉朽。时代变了,坚城高墙挡不住火炮。本官可以和高将军打个赌,十日,最多十日,我齐国大军必将克取大同府,若本官输了,这颗项上人头,高将军可随时拿去。”
“……”
高庆裔一阵默然。
他全程参与了围攻神武镇之战,六万大军,围攻数日,甚至连完颜娄室都亲自上阵,也没有夺下哪怕一片城楼。
齐军士兵骠勇是一方面,火炮也同样重要。
好几次眼瞅着即将夺下城楼,齐军却都凭借火炮,打退了金军的猛攻。
要知道,这还是因为连日阴雨,导致火药受潮,火器无法使用。
若是大晴天,别说六万大军,就是再来六万,也无济于事。
马扩继续说道:“其次,东路军不会驰援。完颜宗望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即便是本官这个外臣都一清二楚,高将军又岂能不知?”
皇位!
哪怕对女真人这群刚刚从山里出来不久的蛮夷来说,也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自人类社会诞生以来,权利的诱惑大过一切。
能战胜这种诱惑的人,寥寥无几。
完颜宗望论身份,论地位,论实力,论威望,都是下一任金国皇帝的头号人选,唯一的变数就是完颜宗翰。
不是说完颜宗翰能与他抢皇位,而是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量,完颜宗翰绝不会让完颜宗望登上皇位,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上台。
见高庆裔有些意动,马扩趁热打铁:“高将军的确勇猛,可无援军驰援,兴和镇能撑多久,五日还是十日?高将军原是辽国旧臣,受降金国,也是随波逐流,身不由己。然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高庆裔反驳道:“耶律大石不过一条丧家之犬,何谈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