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说的没错,武人全靠胸中一盏气。
他的一口气,在那一夜,被韩桢轻描淡写的一槊,彻底抽碎了。
往后面对韩桢,他再也鼓不起勇气。
孙志答道:“青州最近盘查异常严格,益都的探子许久没有传回消息,想来应是暴露了。所以,暂且没有关于韩桢的消息。”
黑山寨的鹞子们,一直是孙志在负责和培养。
自从被韩桢打伤后,他这几个月一直卧病在床,所以便移交给了李黑虎。
但李黑虎不懂这些,加上本身就极为忙碌,重心都放在应对西军上,因此对青州的情报工作,便耽误了。
后来孙志痊愈后,重新接手了鹞子,但这时临淄和益都已被韩桢经营的如同铁桶,同时进行了一次严打,将泼皮、帮派以及探子全部清理了一遍。
如今别说安插探子了,但凡有可疑人物出现在两县境内,立刻会被捉拿。
李黑虎点了点头,止住了这个话题,吩咐道:“即刻起,整军备战!”
“得令!”
众人齐齐应道。
……
……
十二月初六。
辛兴宗、刘光世所领的大军,抵达安德,与梁方平会师。
与此同时,杨惟忠与王渊也正率领大军急行军,赶往高唐。
只待休整几日后,战事便会开启。
青州,益都郡。
青州军军营,白虎堂内。
韩桢身着龙纹黑光铠,端坐于堂案后方。
“命张和派兵北上,切断淄州官道。”
“命魏大,领临淄军营两千步卒奇袭长山、邹平二县,务必在八日内拿下,切断济水水路。”
“命刘锜,亲率五百骑兵,轻装上阵,三日内拿下千乘、博兴二县。”
“命武保领兵一千,两日内拿下临朐。”
随着一道道军令下达,整个军营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转。
这些命令,此前早已商讨推演了无数遍,该如何行军,怎么打,粮草辎重如何供应,打下之后该做什么,所有将领都烂熟于心。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执行,并且根据战局变化,随机应变,临时调整作战策略。
事实上,青州境内的千乘、博兴以及临朐三县,很早之前韩桢就可以拿下了。
只不过为了保密,一直选择隐忍而已。
毕竟人多眼杂,两个县的保密工作和五个县,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如今时机到了,终于可以动手了。
对韩桢来说,拿下这三个县可以说是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甚至都不需要强攻,只需拿出府衙的凭证,便能轻松诈开城门,大摇大摆的进城。
所以,他给刘锜等人的时间,只有短短三天而已。
此外就是淄州。
淄州夹在济南府与青州之间,战事一起,韩桢首当其冲就是要拿下淄州。
淄州乃是一个军事州,置宣化军,只有四个县,除开治所淄川之外,剩余三个都是中下县,人口稀少。
唯有淄川繁华一些,但也远比不上益都。
轰隆隆!
战马奔腾的声音,在军营中响起。
刘锜率领五百骑兵,轻装上阵,一人四马,直奔千乘而去。
之所以派他去,是因为谢鼎这层关系在,能够更快拿下千乘县,且拿下之后,不会掀起任何波澜。
至于博兴,只是顺带而已。
寒风呼啸,吹得刘锜脸颊一阵生疼,但他的心中却无比炙热。
等了这么久,终于要开战了。
先前伐张万仙,仅是小试牛刀而已,西军、西夏人,乃至金人才是他刘锜扬名立万之战。
念及此处,刘锜只觉胸中的火焰更甚了,只想快点让舅父受降,好赶去淄川去县长汇合。
若是谢鼎知晓他现在的想法,只怕要气的大骂一句,孽畜!
益都距离千乘,可比临淄远了近一倍的路程。
当初韩桢从临淄驰援千乘,一人三马,上午出发,下午才到。
然而刘锜愣是只用了一天,便在傍晚之前,赶到千乘县。
守城的差役,早早地便听到战马奔腾中,吓得他们赶忙关上城门,放下千斤闸。
不多时,五百骑兵携着滚滚烟尘,疾驰而来。
黑漆山纹甲在夕阳的映照下,反射出阵阵寒光。
“来……来者何人?”
城楼之上,一名差役壮着胆子,磕磕巴巴地高声问道。
架马来到城池下,刘锜将顿项拉开,露出真容,呵斥道:“莫要啰嗦,速速打开城门!”
“小衙内?”
那差役先是一愣,随即松了口气,笑道:“小衙内这是去哪的,许久不见,竟恁的威风。”
一边说着,还一边吩咐同僚将城门打开。
刘锜随口答道:“上次不是说了么,出了趟远门。”
很快,刚刚才关闭的城门,又再次被打开。
按理说,无调令军队不得入城,哪怕靠近城郭十里之地,都需提前申报。
可刘锜是谁?
刘相公的儿子,谢知县的外甥,差役吃饱了撑着才会拦他。
眼见城门被打开,刘锜身后的骑兵们不由面色怪异。
他们知道此行会很轻松,但没想到竟轻松至此。
什么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