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桢叫住了他,问道:“盐户之中可有熟悉大屋山之人?”
李大等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对大屋山中的敢炽军动手了。
就在他思索间,一旁的老头开口道:“禀相公,俺们村有人懂些捕猎的手段,时常偷跑出去打猎,想来应是熟悉大屋山。”
“去将他唤来。”
“俺这就去!”
待出了盐监所,那老头四处看了看,低声道:“俺倒觉得这帮反贼挺和善,小相公也是个大气爽利的人,先前的敢炽军和他们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敢炽军占了盐监所后,虽没有劫掠杀害他们,可平日里也没少打骂欺辱。
村里稍微俊俏些的小娘子,几乎都被糟蹋了个遍。
“敢炽军是甚么货色,都是些腌臜打脊的泼才。”
李大嗤笑一声,而后指了指盐监所大门值差的青州军:“你们再瞧瞧这些人,只怕比之官兵都强上几分,办事有章有法,来路应该不简单。”
“哎,俺倒是希望官兵不要来。”
“谁说不是呢!”
……
约莫等了一刻钟,一名壮汉步履矫健的踏入盐监所。
这汉子如盐民一般,有着黝黑粗糙的皮肤,只穿着一条多处缝补的袴裤,显露出一身结实板扎的肌肉。
按理说,一日只有三两杂粮的情况下,营养是跟不上的,加之每日都要干重活,只会瘦弱不堪。
但总有人天赋异禀,就比如韩桢。
而且,先前那里长说了,此人时常偷摸出去打猎,想来隔一段时日能吃上一顿肉食。
汉子走进大堂后,先是打量了韩桢与猴子一眼,而后拱了拱手,朗声道:“见过相公!”
韩桢问道:“姓甚名谁?”
汉子答道:“俺叫彭泉。”
“你时常打猎,对大屋山可否熟悉?”
“去过几次,认得路,可要说多熟悉,算不上。”彭泉很是谨慎,并未把话说的太满。
韩桢轻笑道:“我这里有一份差事,想不想做?”
彭泉没有贸然应下,问道:“不知是何差事,请相公明示。”
“带我部下找到敢炽军的藏身之地,此事办成了,赏你一石米粮!”
大屋山距离此地不过十几里路,那帮敢炽军藏身其中,始终是个隐患,必须尽快除掉。
如此,他才能放心离去,猴子也能放心建设镇子。
一石米粮!
彭泉眼中闪过一抹意动,思虑片刻后,最终应道:“这份差事俺接了!”
见他点头,韩桢朝外值差的士兵吩咐道:“将仇牛唤来!”
“见过县长!”
很快,一道瘦长的身影快步走进大堂。
原先在松山岭之时,仇牛这厮才堪堪达到韩桢胸口位置。
也不知是入军后吃的好了,还是正逢发育期,这两三个月个头疯涨,如今已有韩桢肩头高了。
就是身子还略显淡薄。
因为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口技,所以将其编入了斥候营,也算是物尽其用。
“此人名唤彭泉,对大屋山熟悉,现命你领斥候队,跟随他进山,找出敢炽军的藏身之所。”
韩桢叮嘱道:“切记,莫要暴露了行踪!”
“卑职领命!”
仇牛抱拳应道。
面容虽稚嫩,但眼神中却透着几分沉稳。
斥候营乃是整个青州军最辛苦的兵种,没有之一。
操练了两三个月,就是一块烂泥,也能变成铁石!
待到仇牛与彭泉离去后,韩桢起身道:“走罢,去海边看看。”
趁着眼下无事,正好去选摊,确定盐田的位置。
两人骑上战马,带上一队青州军士兵后,直奔海边而去。
沿着一条小路,约莫走了四五里路后,便来到海边。
哗啦!
海浪冲刷的哗哗声,伴随着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
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猴子惊叹道:“韩二哥,这就是海么?”
“嗯!”
韩桢点了点头,目光深邃道:“这片大海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财富和食物,可怜赵宋皇帝以及朝堂上的重臣,却一直将目光放在一亩三分地上,不知大海的富饶。”
猴子双眼一亮,顿时来了精神:“海中有钱有粮?”
“当然,往后你会见识到的!”
韩桢自信一笑,随后双腿一夹马肚,身下战马立刻迈动步伐,朝着前方海滩行去。
不仅是猴子,跟随他们而来的一队士兵,也是第一次见到大海,一个个瞪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等回去了,与战友们吹牛打屁时,也能多一项谈资。
这会儿正值涨潮,海浪不断向着浅滩冲来,荡起一层浑浊的泡沫。
有士兵抓起一捧泡沫,好奇道:“县长,海里竟还有皂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