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真有几分官老爷的威势了。”
袁洪氏双眼放光,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得了自家婆娘的夸赞,袁工匠心头欣喜,轻轻抚弄着官服,啧啧称奇道:“到底是官服,这料子只怕是上好的蜀锦。不过俺觉得有些太大了,穿在身上松垮垮的。”
袁洪氏笑道:“俺今晚给你改一改。”
“好!”
袁工匠应了一声。
袁洪氏忽地问道:“对了,当家的。这工科院院长,是几品的官儿?”
“这……”
袁工匠抚弄官服的手不由一滞,略显尴尬道:“县长没说。”
上次太兴奋,以至于忘了问。
袁洪氏撇嘴道:“哪有伱这样的糊涂官儿,连自个是几品都不晓得。”
“俺得空了去问一问。”
虽然寻县长问自己是几品官儿这种事,着实有些尴尬,但自家婆娘说的也有道理,连自己是几品都不晓得,那这个官儿当得也太糊涂了。
……
……
翌日。
何隽早早地便起了。
穿上崭新的朝服,戴上官帽,对着铜镜仔细检查一番仪表,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推开卧室大门。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韩桢安排的公家住所,类似后世的大杂院,二十多名胥吏共住一个院子。
推开门,迎面便见屋子同样走出一人。
此人名唤卢岩,昨日放榜之时,高中第四甲。
卢岩穿着一身青色朝服,面容俊朗。
两人相视一眼,何隽拱手笑道:“卢兄早!”
“何兄早!”
看着何隽一袭绿色的朝服,卢岩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
袁工匠这等粗人不懂,但他们却懂。
在元丰改制之前,宋朝官员三品以上着服紫,五品以上着绯服,六七品服绿,八九品服青。
神宗改制之后,一品至四品着紫,五品至六品着绯,另外取消了青色朝服,七品至九品统一着绿服。
宋徽宗调整官制时,顺带又将官服改了回来。
单从何隽这身大绿朝服便能看出来,最低也是个七品官儿。
一县之中,只有一个七品官,那便是知县!
民间总是调侃七品为芝麻小官儿,可却不晓得,七品官已是许多读书人穷其一生的梦想。
两人一齐出了院子,朝着府衙行去。
走在路上,卢岩打趣道:“何兄,往后便要唤你一声何知县了!”
何隽问道:“却不知卢兄领了何差遣?”
“寿光县县丞。”
卢岩答道。
昨日与官服一齐发下的,还有告身。
告身就是官员的任命书,所以他们这六人,早已知晓了自己的差遣。
何隽笑道:“真是巧了,吾的任地也是寿光县。往后你我二人便是同县为官,当互相扶持,砥砺前行。”
“这是自然。”
卢岩同样大笑。
从一介胥吏,一跃成为一县县丞,卢岩昨夜激动的一夜未眠,却丝毫不见疲惫,心中豪情激荡。
走在街道上,路过的百姓富户纷纷拱手见礼,神色恭敬。
何隽二人知道,这一切都源自于身上的官服。
来到府衙的时候,只见另外四名高中的同僚,早已等在门外,正面带喜色,意气风发的低声交谈。
昨日虽通知他们辰时点卯,但无一人敢托大,俱都提前半个时辰来到府衙。
“何兄,卢兄早!”
“王兄,李兄……”
六人互相寒暄问候一番后,何隽好奇道:“怎地不进府衙?”
一人答道:“县长还未至。”
“哦!”
何隽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又等了片刻,众人只听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入耳中。
转头看去,一名英武霸气的少年,正架马而来。
“见过县长!”
何隽几人赶忙顿住话题,面色肃然的躬身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