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菘道了声谢。
韩桢提点道:“往后跟在朱员外身边,当虚心请教,戒骄戒躁。”
谷菘正色道:“韩二哥宽心,俺省的。”
又闲聊了一阵,常知县见时值正午,便提议道:“本县备了些薄酒,咱们且吃且聊罢。”
“那就却之不恭了。”
韩桢也不客气,一口应下。
两人移步来到县衙后院,吃酒闲聊。
或许是习惯了,常知县依旧秉持着一日两餐的习惯,佐酒的吃食也都是些果脯肉干,算不得正餐。
两人没说正事,而是天南海北的闲聊。
常知县这些年辗转各地担任知县,遇见过不少稀奇古怪,啼笑皆非的趣事。
韩桢听得认真,时不时捧哏两句。
因为这是了解北宋其他地区的好机会。
一洲之地民生如何,知州说了不算,但知县却有发言权。
“宣和三年,吾被调任至衡州一下县任职,等吾上任之后,发现县衙之中竟无一胥吏,只剩一个老门房。”
“下马威?”
韩桢好奇道。
常知县摇摇头,继续说道:“吾等起初也是如你这般想,后来一问才得知,原是去岁州府官员强行征税捞钱,上任知县不忍百姓受苦,便拒绝了征税。谁曾想,衡州知州一怒之下,杀光了县中胥吏,且抄了胥吏的家,以此凑足了强征的赋税。”
“嘶!”
韩桢深吸了一口气,满脸不可思议。
强征税不行,竟然抄了胥吏的家,属实离谱。
对比之下,赵霆和刘宓都他娘的能算好官了。
回过神,韩桢好奇道:“上任知县如何了?”
常知县捻起一枚果脯塞入口中,语气幽幽地说道:“升官了,任崖州通判。”
崖州,就是海南。
不过在这会儿,崖州属于蛮荒之地,乃是流放圣地。
调任崖州,等于是让那知县去死。
一顿酒吃完,韩桢对整个北宋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
南方糜烂,比之北方更甚。
整个北宋从皇帝到地方官员,只顾着捞钱。
而少数心存良善的官员,则被排挤打压,这种情况下,底层百姓哪还有活路。
即便金人不南下,只怕北宋也坚持不了几年。
招安法虽好用,但也不是万能的。
眼见日头尚早,韩桢骑马出了县城,往松山岭的方向行去。
一路疾驰来到山寨脚下,韩桢翻身下马,牵着战马朝着山寨走去。
“来者止步!”
走了一段,寨墙便传来一声爆喝。
韩桢微微一笑,朗声道:“开门!”
这个时候,寨墙上的乡勇也认出了韩桢,顿时吓得哆嗦了一下,赶忙把寨门打开。
牵着战马走进山寨,那乡勇兢兢战战地求饶道:“村长恕罪,俺方才昏了头,没认出村长。”
“干得不错,赏你的。”
韩桢说着,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递过去。
那乡勇先是一愣,随即喜笑颜开的接过钱,连连道谢。
其他乡勇见了,纷纷面露羡慕之色。
韩桢扫视了一眼乡勇,经过这段时日的将养,这些人虽还是那般瘦弱,但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山寨与上次离开时,变化不大。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寨中农田变多了。
轻车熟路地来到聚义堂,只见马三狗正在与张益商谈。
“韩二哥!”
听到脚步声,马三狗不由抬起头,见来人是韩桢,他顿时面露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