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裳拐过一条宫道,被陈宝林叫住,“嫔妾看今日天好,宓姐姐可赏脸与我一同逛逛御花园。”
闻言,明裳有些意外,毕竟今日请安,她并未如往日为陈宝林说话。
她指尖儿捻了捻帕子,没有拒绝。
两人已不是第一次同行,陈宝林轻声细语说着寻常,不知不觉走了许久,明裳的裙摆钩住了伸出的枝杈,陈宝林挺住脚步,不等宫人服侍,亲自蹲下身,慢慢挑出被裙裾,极为自然道:“姐姐穿的这身海棠红好看,瞧着也是新衣,万不能在这毁了。”
斜过的毛刺不慎扎入陈宝林的指腹,陈宝林轻嘶了声,明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陈宝林的神色,轻抿唇角,旋即也蹲下了身,因这番动作,裙裾勾到枝杈,牵出了丝线,陈宝林下意识惊呼,“宓姐姐,衣裳这样便毁了!”
明裳似是恼她,“衣裳如何比得上人,女子的手珍贵,你手上若留了疤痕,我毁十件衣裳都不为过。”边说,又拿出帕子,温柔细致地为她包扎伤口,不过是出了几滴血珠,并不严重,但明裳蹙着眉心,仿若愧疚至极。
陈宝林怔了怔,指尖微紧。
天色忽然变了沉暗,阴沉沉的要压迫天际,绘如瞧一眼前面的方向,忽然想起什么,面色骤变,拦住了两人去路,“主子,不能再往前走了。”
明裳讶异,鲜少见绘如如此失态,好奇问道,“为何?”
陈宝林也有些觉得奇怪,不由得看向绘如。
往前走是紫霞阁,先帝在时就已废弃的宫所,因两人都是新入宫,并不知道这宫里头的秘辛。
先帝那时,几乎便寻大魏貌美女子圈于后宫之中,宫里的女人,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不知有多少枉死的冤魂。
绘如也是听宫中传闻,紫霞阁里面住的嫔妃刘氏入宫前已有身孕,且怀的并非先帝骨肉。刘氏生子后与先高妃同住一宫,高妃嫉恨刘氏得宠,用手段趁先帝离宫之时,以祸乱后宫为由,将那母子二人扔到后院的枯井里,活活灌水溺死。没多久,原本干枯的井生出水源,后高妃因病暴毙,宫里人都传,是刘氏冤魂来向高妃索命。从那以后,紫霞阁便被就比废弃,再无人踏足。
听完,陈宝林面色发白,害怕地攥紧了翠苏的手腕,立即转头看向明裳,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待,“天暗得这么厉害,怕是要下雨,宓姐姐,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罢。”
明裳也觉骇然,点了点头,应声。
因两人所处的宫所不同,明裳进了顺湘苑的殿门,才刚好听见廊下叮叮咚咚,打着芭蕉的雨声,陈宝林则要稍远,到知画斋衣裳已经湿透,翠苏替她换了衣裳,又吩咐宫人去煮姜汤,陈宝林搓着手,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动静,问是谁,翠苏去殿外探了一眼,来人正是孙答应,原是杨嫔刚回了承明宫,孙答应因与杨嫔攀附了几句话,又过来逢迎。陈宝林回忆起孙答应曾讥讽她的一番话,眸色轻轻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