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麟连忙提醒道。“不是在后面的货车里么?三叔亲自放的。”
“噢…”张飞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他真的不太会演…样子有些假!
关麟像是看出了什么,“三叔不是担心星彩姐和我在一起吧?”
“怎么会呢?”张飞咧嘴笑了,“星彩跟着你,俺有啥可担心的…俺放心的很哪!”
说到这儿,张飞注意到了关麟马车中那堆积如山的竹简,像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转移话题。
当即连忙问:“云旗你这是写些什么呢?这般用功?马车里也还在写呀…”
噢…
关麟解释道,“是一些药方,我也是听人提到过,于是就写下来,看看到长沙能不能派上用场。”
“你就打算用这个救那张仲景啊?”张飞一脸的诧异,他提起了一卷竹简看了一遍。
这些药方认识他,他却不认识这些药方…
不过,张飞还是装作一副,饶有深思的样子,沉吟道:“这都是些民间的偏方,那张仲景可是写出过《伤寒杂病论》的…那书都救不了他,这些偏方行嘛?”
“我也不知道。”关麟如实说:“反正,平素里有个头疼脑热的,用这些偏方倒也能药到病除…只是,不知道那张仲景的病症究竟严不严重。”
呃…
张飞哑口了,他不问了。
他只觉得,问也白搭。
若是那些能治头疼脑热的方子,治的了张仲景的病?那…张仲景早就活蹦乱跳的下床了。
哪还需要这般费劲?
当然,无论如何,这长沙郡,张飞还是要去看看的,否则…回去了如何向大哥交代。
“你们继续,俺去了。”
张飞留下一句,就转身掩好门,下了马车…
知道里面没干啥“出格的事儿”的就好。
至于,写点儿药方啥的,不重要!
翻身上马,张飞方才长长的喘出口气,却听得里面的声音再度传出。
“星彩姐,这个水其实是可以控制的,浓稠一点儿…就会黏住,稀释一点儿则没有感觉!”
“这事儿不比练武,需要慢工出细活,你的动作可以小一点,幅度轻一点!”
又是一句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张飞摇了摇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他的想法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肮脏呢?
虽然说,他也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可他的心性,还应该是个纯洁的少年哪!
一想到他即将不纯洁了,张飞赶忙去想些别的。
自然,又想到了关麟书写的那些药方上。
一时间,张飞揣着下巴,“吧唧”着嘴巴。“嘶…这小子…写的这些偏方,真能救人嘛?”
别说张飞了。
能不能救人,关麟自己都不知道。
前世作为一个医学生,还是学中医的,虽然毕业后没有从事相关的专业,索性记性还不错…大学五年,还是背下了一本本古药方的。
这是中医学的基本功。
比如…这个时代,张仲景写的《伤寒杂病论》,关麟也能默写出来,只是没有必要。
而如今在车中,关麟写的则是《唐本草》、《千金方》、《针灸甲乙经》、《肘后备急方》、《刘涓子鬼遗方》、《本草纲目》…甚至宋代时总结历代法医的《洗冤集录》!
当然,他如今只是写了个开头,《唐本草》与《千金方》还没默写完呢。
而按照关麟的想法。
论及医术,他这种中医水平跟张仲景比,提鞋都不配。
那么?怎么救呢?
关麟只能把汉代以后这些着名的中医学着作写出来,拿给张仲景。
关麟救不了张仲景,就让张仲景自己救自己。
反正传言中张仲景是卧床,卧床的话,最好不耽误看书。
实在不行,张仲景也可以吩咐弟子学。
总而言之…张仲景具体什么病,关麟不知道,也验不出来,治不了。
就能想到的这些医书,他能自救,就算他命大,他要还救不了自己,那关麟就没办法了。
这就是命啊。
所谓——张仲景的宿命!
也所谓——法正法孝直的宿命!
此刻的关麟尤自奋笔疾书,陆路加水路,两日的路程,足够写出来好几本了!
倒是…
这支部曲队伍中的糜阳,此刻的他正与“刺头”麋路并骑而行。
麋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咱们四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哪!”
糜阳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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麋路不假思索,“这一路上,俺想了许久,却还是想不通。整个天下,哪会有将军让部曲们每天只训练四个时辰,隔三差五还能休息,顿顿还能吃饱,每天还有半斤肉…甚至咱们弟兄的家儿老小,也替咱们照顾到了,诶呀…这样的神仙日子,上哪里去找,就是拿个小官给俺,俺也不换…”
麋路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你说四公子这样娇贵的养着咱们这些人,他图啥呀?就是大善人施粥,不也图个名声?可…在咱们身上,四公子就连名声也没图啊,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麋路一边说,一边摇头。
可话语间、眼神中难掩对关麟的佩服之情。
如果说此前,他还是迫于关公的威慑,所以才不敢造次,忠心耿耿。
那么…现在,当关麟真金实银的分给每个人俸禄,真真切切的让每个部曲将饭吃到饱、吃到吐…
且已经留下大笔的金钱,让那些留在江陵的弟兄们,去接来各自的家儿老小。
这就有点儿…
不得不说,麋路的心态已经彻底发生变化。
他发现四公子本身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芒,远远要比关公的威慑更让人心潮澎湃,目眩神迷。
这样的统领?又岂会不让人心甘情愿、甘为牛马的效忠呢?
感受着麋路心态的变化。
糜阳淡淡的叹出口气,他回答起麋路的问题,“你方才问我,四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现在回答你。”
这话一出,麋路几乎是竖起耳朵,对糜阳的答案望眼欲穿。
“四公子是一个不仅能解决问题,还能用多种方法,从独特的角度,选取出最优解,然后顺理成章去解决问题的人,比如,鸡兔同笼…”
糜阳的话涉及到麋路的知识盲点。
麋路赶忙问:“啥是鸡兔同笼啊?”
糜阳则直接反问。“我且问你…今有鸡兔同笼,上有十二头,下有三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你如何解?”
啊…
麋路挠挠头,“俺哪懂这些?俺直接去笼子里数一数不就知道了?”
“数一数也是一种解法,只不过是一种最笨的解法…”糜阳扯起了他有关数学的长篇大论,“可同样是这道问题,四公子却有十三种解法,他若看到这道题,根本无需去数,旦夕之间就能得出答案!”
说到这儿,糜阳的眼眸中都在放光,是一种期翼的光芒。
“…若非四公子,我就犹如一叶障目,终解不开数学的真面目,可自从遇到四公子,我仿佛豁然明朗,一下子就看到了数学的星辰大海,而这也才是数学的魅力!”
呃…
说实话,麋路没听懂,但是他从另一个角度又一次的体会到了关麟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