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很久的人,一旦窥见一束照在自己身上的天光,便是心甘情愿的沉沦。
洪江救了他,给了他自由,却又将他推向了另一个牢笼。
她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救下他的,不能是自己。
若是自己,他定能潇洒肆意的做自己无拘无束的大妖。
一壶浊酒,一弯明月,而不是刀光血影,无尽厮杀。
云祈声音闷然:“你义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你可好?”
“是个固执的傻子,却也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傻子。”
相柳视线落在被微弱的光线照耀的冰层,
“遇到你之前,他是这世间唯一对我好的人。”
听着相柳看似平静,却暗含汹涌的话,云祈对先前对洪江的一丝抱怨,也渐渐被抚平。
站在相柳此时的结局来看,她的确是应该对洪江有所不满的。
相柳重情义,洪江明知走上的是一条没有光亮的不归之路,却还是让他背负了恩义,再难脱身。
于他而言,从死斗场到辰荣军,看似是挣脱了牢笼,但又何尝不是又陷入了另一处深渊。
前者他还能抗争命运竭力而逃,后者,却是让他心甘情愿的走上死局。
但......
自己又有何立场去怨恨洪江呢?
她应该庆幸,洪江当初救了他,才让他好好活了下来,才能让自己有机会和他相遇。
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帮他挣脱此时的情义桎梏。
“是,我也要谢谢洪江将军,让我可以遇到此时那么好的你。”
云祈从他的怀中站起身,“回去吧,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没做。”
相柳不明就以的看着她,“怎么了?鱼还没钓到。”
“区区一条鱼,想必不会难住你这位海底妖王吧,我还有要事等着我去处理。”
回到冰屋,相柳看见云祈一头扎入案桌上,来回翻看着各种草案文书,竟是半天也未曾理会自己。
自从她受伤暂时无法回去后,她便将办公之所暂时转移到了此处。
如有重要的传音汇报,也能及时做出安排。
不过她今日也未收到紧急的传音,又何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