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嫂,那个丫头吃东西了吗?”马陈氏端起碗正要吃饭,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扭头问身边的老女佣。
“回老夫人,还是没有吃。”名为桂嫂的女佣答道。
“你待会儿带上两个有力气的老妈子过去,给我灌!小小年纪这么倔,真当治不了她了?”两眼一瞪,马执良没好气的说。
他是马振的父亲,新宁州上一任的巡检。由于行伍出身,虽然年逾六十,白须白发,但是,身体依旧硬朗,脾气也一如既往的蛮横。
“你倒是敢说,你自己去灌啊!”几十年的夫妻,到老了马陈氏越发不给他面子。
“振儿连夜把那个丫头送回来,还特意交代要好生盯着,等他回来就圆房。要是弄出点什么事,你自己去跟他说。”马陈氏不依不饶的一顿抢白。
马执良年轻时,长年在外,有时候一年半载都不回家一趟,并且,还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风流债,马陈氏都忍了下来。
除了往家中送银钱,马执良对家里的情况基本上不过问,更谈不上对孩子的教导。但是身为人父,还是有起码的舐犊之情,由于对孩子心怀愧疚,所以,他对三个儿子颇为宠溺,时间一长,造就了马振无法无天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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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马执良上书“乞老归乡”,回到了家中才发现,原配马陈氏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自己在家反倒活成了一个外人。
“好好好,我不管,我倒要看看,饿死了那个小丫头,你怎么办?”两个都是惹不起的祖宗,马执良摇了摇头,端起碗吃饭。
“桂嫂,等会儿你让金枝去送饭,让她跟那丫头套套近乎,好生劝劝。”金枝是家中的一个小丫鬟,年方十四,马陈氏觉得两个年纪相仿的丫头,或许能说得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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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黄先生把账簿都看了,对四弟的营商之道赞口不绝,短短几年间,能把商号做到如此规模,属实不易!”此时的陈展青也换上了棉袍,大喇喇的坐在陈展云的书房中。
“黄先生过誉了,小弟愚钝,不敢辜负父亲大人的期望,所以只能勤力而为,让三哥见笑了!”陈展云微微的欠了欠身子,以示谦卑。
突然把自己叫过来,开口就是一阵夸赞,这让陈展云心中隐隐不安,眼前的这位,从来都不是好相与之人,好话的背后不知藏着什么祸心。
“展云少爷太谦虚,不过有一笔账,小人不是很明白,可否请展云少爷解惑?”跟随陈展青过来的账房先生,言辞恭敬,但是言语间倒是不含糊。
“十日前,商号有一批价值二百多两的货物,发运新宁州,但至今未见的回款,不知展云少爷可否记得?”账房先生随即在书案上摊开账簿,示意陈展云查看。
“不用看,这个我记得,那是几个北方来的皮货老板,订的一批硝石之类的货物,在南宁筹办齐了,发运新宁州。”账房先生一说,陈展云便明白他所说何事。
这批货是国兴军所需,由于货品繁杂,新宁州要么没有,要么数量太少,所以大部分的货物只能在南宁筹办,再运往新宁州。日前,因为急着赶回南宁,交货的事宜便交由钟叔,货款自然没有入到南宁这边的账上。
“照四弟的说法,那笔款项尚在新宁州的分号?”陈展青的询问颇为玩味,在他的心中,陈展云的说辞,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陈展青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四弟,我既然奉父亲大人之命来到广西,那商号中事总要尽快知晓,新宁州既有分号,又尚有款项未收,我们弟兄何不前往新宁州一趟?”
在陈展青的心中,你陈展云想要拖时间,我偏不给你机会,去到新宁州,如果拿不到那笔银两,陈展云就只能任由自己拿捏。
“既然三哥不顾舟车劳顿,小弟岂敢不从?”说了半天,图穷匕见,陈展云终于明白了陈展青的意图,那就是以账目上的事入手,从中找出纰漏进而拿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