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迟疑了一下,幽幽开口道:“小樱,哥哥要和你说一件事。但,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他忽而转头,若有深意地望着她。
郑小樱听了,随即黯然低头,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忧郁道:“哥,你说。”
看着她那样子,李宣属实有些不忍,但深知不可能永远回避这事儿,便狠心道:“其实,福伯已经去了。从我在平洲大牢逃出的那晚,他就...”
他说着话,蓦然顿住。
只因下一秒,他看到郑小樱两眼泛红,已不觉流下两行泪。
“小樱,对不起,我...我没能救下福伯...”
李宣心中一塞,有些不知如何安慰。
倒是小丫头虽然哭了,却仍能保持理智的样子,扭头强笑着对李宣说道:“这本不是你的责任,宣哥哥又何须觉得愧疚?阿爷虽受雇于你,方才遭此大难。但他亦收了你的钱办事,本无可厚非。”
“要怪,就只能怪那些狗官狱卒,是他们杀了阿爷!其实你不说,我也已经猜到。你本不是坏人,若阿爷还活着,在平洲城外你表露身份之时,便会迫使公主放了阿爷。但你只字未提,只是让我以后就跟着你。那时...我就有了预感...”
说完话,她的眼泪更浓,却强忍着没有大哭出声,令人看了不觉心疼。
“只是...阿爷不在了,我便成了孤儿。从此,我再也吃不到他做的窝窝头,每年生辰时,亦无人再给我送礼物,听不到他讲的故事,他看不到我出嫁的样子...”
小丫头最终没能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虽已猜到结果,但心中仍存一丝希望,以至于这些时日来,只是暗自神伤,人前并未表露。
可当李宣亲口说出事实之时,希望被打破,却让她再难稳住心绪。
李宣握住她的手,肃然将她拥入怀中,拍拍她的后背,想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启齿。
“宣哥哥,我自幼就没了阿爹阿娘,现在连阿爷也不在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她哭得令人心碎。
李宣抱着她,郑重道:“不怕,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阿爷未完成的事儿,由我来完成!我会看着你出嫁,为你遮风挡雨。李宣不死,你郑小樱便无虞,此为血誓。”
郑小樱眼泪婆娑,深有动容道:“宣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嫌弃我是个没人疼的孤儿吗...”
“你不是孤儿,从今开始,我是你兄长,亦如汝父。你的一切,皆与我有关,事无巨细。”
他肃然之色,两手轻轻放在郑小樱的肩膀,说道:“但你要记住,人生于世,悲伤、痛苦、失意...在所难免!我们无法令这个世界围着我们转,但可以尽人事,让生活变得更好,得到我们想得到的事物,保护我们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