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李成沣,刘公梓收起了长剑,笑眯眯地打量着他,此时街道中已经寂静,几十名的黄雀人士有十多人跃上两边的屋檐逃走,其余的俱已被佰刀劈碎。那两百名的佰刀队员都是从崔家村出来的老队员,早已看到了李成沣,都是惊喜交加,纷纷叫道:“成沣,成沣,你回来了……”
唐断指看着修媚娘已经走远,他吁了口气,身陷绝境中,眼光仿佛又变得呆滞。李成沣看了一眼修媚娘逃跑的方向,他吸了口气,忽然对着那个方向道:“既然还未走远,那就请姑娘带个口信回去给你身后之人,就说李成沣恭候大驾,随时欢迎前来指教”。
修媚娘逃出小镇,她却不肯就此离去,当下伏在百多米远的一棵大树上观察,李成沣的这几句说话虽然听着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修媚娘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知道唐断指的武功虽高,但在这两名年轻人的手下只怕难以幸存。
修媚娘身世凄惨,十多年前偶尔被唐断指救下,她不顾唐断指年事已高,执意以身相许,婚后唐断指对她亦父亦夫,痛爱无比,一身的武功也是唐断指所传,在外人眼中她狠毒无比,但对唐断指她则敬爱入骨。现在唐断指身陷两大高手之中,她欲再次回头相助,但又怕引起唐断指的分心,正在犹豫间,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唐断指的怒喝之声。
此刻唐断指的身形暴涨,手指间夹着一片筷子般宽薄如蝉翼的刀片,指间寒光闪动,划出的圆圈卷向李成沣的颈边。这片刀刃他平常不会使用,现在遇到了李成沣,又有刘公梓在旁虎视眈眈,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唐断指也不再保留,四根手指挥舞,画出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圈子,仿佛要将李成沣的头额套了入去。
李成沣的目光凝重,手已从腰间拔出了军刺,他随意地摆了个姿势,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圈子。
圈子一个套着一个,旧的未了新的又生,仿佛无穷无尽,圈子掀起了阵阵的劲风,唐断指口中大喝,头上的白发飘飘,身上的衣袖随风而动,他眼中的精光大盛,眉间露出了一丝的狠毒。
街道中的马车厢帘掀起,一位美貌的女子伸出身子来,观看着街道中的战况,这女子正是杨凤仪,她听到车厢外吆喝声不断,好奇之下便探出身来观看。只见街道中两道人影上下翻飞,叮叮当当的响声密如雨点。
慧清的神情复杂,眼中闪出了悲伤,他虽然离开蜀地二十多年,但还是一眼便已认出了唐断指,唐断指本是他的长辈,在唐门的时候也曾指点过慧清的武功,现在看到他老态龙钟,和二十年前相比,人虽已是老了很多,但气势依然霸道。
唐断指划出的圈子在场中密密麻麻,圈子中一道身影快如鬼魅,李成沣的军刺随手点出,每次都刺在唐断指的佛指之上,佛指虽强,却渐渐觉得一道真气从指尖上侵了入来,这道真气时冷时热,冷的时候如冰,热的时候仿似火炽。
刘公梓的手原来按在剑柄之上,看着李成沣交手了十多招后,手自然地离开了剑柄,他的心中暗道:“一年多的时间,成沣的功力更上一层楼,已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天下能胜他的人已屈指可数。”他暗中自和李成沣较量,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临渊慕雪无影无踪,浑身的妙招竟是无从出手。
刘公梓的这种感觉在唐断指的心中更甚,手指每次被军刺点中,便如遭受重锤,一冷一热的两道暗劲直冲心脉,他的圈子越划越小,到了最后只能全都是采取守势,再也递不出一招进攻的招式。
唐断指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此时李成沣的军刺刺出,正刺在唐断指右手的食指上。这一刺李成沣的手轻抖,在这瞬间已连刺了五下,这五下全都刺在了同一个位置上,五道真气叠加在了一起。唐断指只觉得手指剧痛,“啪”的一声轻响,这根坚如磐石,无坚不摧的佛指一下子竟变得粉碎,一股真气直透入了唐断指经脉中。
唐断指拼尽全身的功力,方将透入经脉的真气化解,此刻他的心中万念俱灰,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年轻人的对手,他忍着手上的剧痛,眼晴不由自主地四处乱瞄,余光中发现一位亮丽的女子双手抱膝,坐在马车上观战,他的心中一动,身形连闪,摆脱李成沣的军刺,向着杨凤仪掠了过去。
这个时候唐断指的反应极快,他的心思是想将这女子控制起来,让李成沣投鼠忌器,然后再想办法脱身。
唐断指的这一掠耗尽了全部的功力,身形化作了一道的轻烟,倏的便已到了杨凤仪的身前,他伸出左掌便欲点向杨凤仪的头顶大穴。却见到这女子神情安然,一动也不动地望着自己,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怜悯之色,望着自己就像望着个死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