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通吐了果皮,“呸,陪人睡觉还不会唱歌儿?”
老妈妈臊得满脸通红,“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那大爷您且先稍候。奴婢去问问。”
“嗯。”
老妈妈撩开了帘子走出了厢房。出了那厢房这女人脸上笑容尽去,独剩一张八字纹老脸。眼角低垂,噘着嘴咬着牙。
河南县的尤老大正在一个屋里弄花儿。
尤老大听见门响了,扯过一张被子裹好。跟老妈妈说,“把酒菜给他吃进去了没?”
老妈妈寒着一张老脸,“这匹夫还没点姑娘去屋里头,他也不吃酒,就吃那小厮送上来的尖果儿。”
尤老大当了十多年镇监,河南县通卫冬郡的那条道,便是郡守来了也不如他说话中用。
他何曾受过那样的气。春阳郡尤氏也算得上是郡望,尤老大便是得罪了主家的哥哥,才被发配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虽然有一个寻妖司的叔父照顾,但也就逢年过节上山去点个卯,平日里那山他可不敢走。
被发配到这地方来,他独有一好,那便是弄钱。罗朝可以做皮肉生意。江上的船舫都是江女神教的,他掺和不进去。可陆上的还不容易?逼良为娼便是他尤老大的爱好之一。这老妈妈曾经是他在春阳郡的相好。二人一拍即合就办起来一个园子。
路上尤家的孙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镖行的把头说跟一个叫贾家商会的车队脱不得干系。镇监难为过路的商会还不是信手拈来。但这叔父是个软骨头,说那车中贵人招惹不得。活该生来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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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招惹不得,行。那随行的小的本镇监作弄作弄总行吧。他派出去的人被毒死了。反正不是这车队之人做得,便是寻妖司的那毒道士做得。
尤老大记仇。
等这车队一进了城,便传信给城中宅子里小的去盯梢了。
住进了鸿胪寺安排的地方,那可是里里外外都透风,什么事儿打听不到?
与那老妈妈一合计,拿着配牲口的药给那侍卫吃进去,安他一个祸害女子的罪名。报了官,让那国神看看能亮几盏灯。
那小道士不是求名吗?便让这贾家商会涨涨名声。
老妈妈近前去,呸了句,“拿被子捂着,也不怕捂死了。”
尤老大哈哈一笑,“老子就好这一口。”
老妈妈眯着眼睛,“那厮要听曲儿,听艳曲儿。咱们这园子姑娘不会,我还得去边上的寨子里找一个过来。”
尤老大继续笑道,“你这嘴儿不甜了么?竟然哄不得那憨厚的汉子。”
“这走南闯北的人,若好哄还到得了这儿?那人是从西耀灵州过来的,一路千难万险。我若去哄,人家怕是拍拍屁股就走了。”
尤老大一愣,的确如此。倒是他自己想得简单了。那季通定然是见过大场面的,来这雅致园子要听艳曲儿,莫不是起了疑?但也不能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软的不行,来硬的。”
老妈妈挤着鼻子,“哼。由头呢?人家大把赏钱给着,可没短了一分一毫。”
尤老大嘿嘿一笑,“让咱们园子里的姑娘唱艳曲儿这一条还不够么?”
“那也只不过赶他出去罢了。”
“动了手,可就由不得他了。”
“你们可要当心着点儿,莫要打烂了东西……”
“哼。”尤老大钻出被子扯了件袍子披在身上,提好裤子站直了,哪儿还有什么佝偻样子。他尤家都是以武传家,就没一个孬货。他眯着眼睛说,“今儿打坏了多少东西,那贾家商会得给老子翻番儿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