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樘坐在轮椅里发现他们已经走上了云端,杨暮客站在不远处。这国神参见的竟然是自己。他艰难地想站起来,但依旧浑身无力。
“功德之人不必回礼。”国神上前安抚。
裘樘坐在轮椅里仰望着国神,“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杨暮客上前推着轮椅,他们走在冀朝京都的炁网之上。
国神迈着方步,“本神已经做好了争斗的准备……诸位先生大义,避免了生灵涂炭,也避免了数千年积攒的气运流失散尽。”
“神道也会战争么?”裘樘不解地问。
“会。”国神肯定地回答。
裘樘终于说了实话,“不是不想打,而是打不起。”
杨暮客却不大认同,伸手一抓,将一本书幻化而成放在老人家的膝盖上。“能打。”
裘樘看着膝盖上的书的名字,“论持久战?”
杨暮客点点头,“这只是武功,贫道这里还有本心法。”他再伸手一抓,神随心动,将知识转译后又幻化成了一本书。
裘樘看着第二本书的名字,《高二政治》。裘樘好奇地翻开扉页,看到目录他马上就合上了书。聪明人字里行间就能明白一些要旨。你这小道士你要干什么?这心法一出,统治阶级的正统性便不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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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看着谨小慎微的裘樘,“这还是入门心法,贫道这里还有进阶的。有大成者修法。”
裘樘摇了摇头,“不合时宜。”
杨暮客也不反对,中州历史太长,他们自己知晓周期规律。读书人没有傻子,正如王莽,王安石这些改革先锋,每个改革者面对的都是既得利益者的倾力反扑。不到火候,只能是一锅夹生饭。
就像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一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这些都在时间的框架下,是流淌的时光之中更闪耀的节点。失去了流淌的时光,一切都没有意义。
裘樘所做的一切,都是让冀朝能在时光中继续游曳,免于破旧不堪而沉入水底。
国神不知晓杨暮客给了什么样的武功和心法。他也不在乎。他只是人心向往聚集成的神灵,这二人不可能左右人心所向。
太阳落下,杨暮客推着轮椅从竹林里走出来。
裘樘久久不言,遇见了裘府家丁。
“老爷,回去么?”
裘樘点了点头。
回到府中的裘樘从怀里取出两本书,先看那心法。看一页,烧一页。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老人家敲了敲桌旁的铃铛。侍从进来服侍他睡觉。
老人家委屈地让侍从帮忙换裤子。穿着干净的睡衣,他咬着牙赶走了侍从。独自入眠。
又过了十日。不凡楼竣工了。
人民公园已经赶工修出来一个广场。轩雾郡的鸿运礼炮送来了第一批货物。
柳泉亲自押着货物进京。离京才约百日,却恍如隔世一般。京都里竟然有些死气沉沉,不复昔日活力。
当晚不凡楼开张举办烟火典仪。朱哞邀请了众多官人与富商。
杨暮客发动文抄公大法,念诵了辛弃疾的青玉案。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夏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改了个夏字。倒也和韵。
小楼听后,“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想着这一幕了?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怕是只是为了你这首词,修了这么一个园子。”
杨暮客嘿嘿一笑,“这词又不是贫道写的,贫道哪儿有什么儿女情长。”
星空下又一朵礼炮飞上天,炸开无数银花,银花转瞬变红。应南离火,凤鸟翱翔于天。
小楼望着美景问,“谁写的?”
“梦里一个叫辛弃疾的先生写的。”
“这多情善感的男儿,可是讨女子喜欢?”
杨暮客挠了挠额头,“许是个钢铁直男?”
“什么意思?”
“就如那季通一般的男子,偶尔会袒露温情一面吧。”
小楼发挥想象力,一个人高马大的粗犷汉子,柔情默默地念诵这首青玉案。咦……一瞬间汗毛乍起。
朱哞酒过三巡,醉哄哄地上了楼。
“郡主大人,下面的人都等着见您这东家一面呢。您是不是也下去招呼一下。”
“讨厌的很。”小楼面纱下龇着牙,眉心拧巴。
杨暮客站定掏出扇子,清风吹过摇身一变,身上的道袍带贵气灵韵。“弟弟去帮姐姐应酬。”
“哼。莫要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