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通一脸肃穆,声音洪亮,“玉香姑娘懂得堪舆之术,观震灾后的天象气象,与完好的树木做比对。算得之前地河所经方位,而后又依照震后地势变化,算得震后地河改道方位。选了断山那隆起之地,果真有水脉经过,而且地河因改道,水流不畅,淤积地下,那断山之处为最浅之地。某家以断木掘地九尺,水涌而出。”
玉香被季通夸奖的面色通红。她何尝经过如此情形。便是往日与师傅在青灵门之时,众人也只是畏她,不曾敬她。
杨暮客啪叽啪叽地拍拍手,“贫道这家中侍卫,身着重甲,可使断木掘土九尺,当下面色如常。诸位说是否了得。”
县令不知这小道士造势作甚,但依旧缓缓起身,感慨,“如此力士非同凡响。若为兵士,当勇冠三军。”
杨暮客笑着对季通比了个大拇指,而后对县令说,“快快让随行的民众起身,当下玉香姑娘已经寻得水源归来。我等就在此置办营地义诊。县令差人安排可活动患者来此就诊。想来营中几万人,也有医者。待喝足水休息过后,那些不可动患者,便由他们去挨个诊治。缺何药物,便来贫道营地来取。”
“道长所思果真周全。下官这便依道长之令安排。”说罢那县令便转身跟亲近的护卫说话安排。
本来县令安排好了欲要离开,杨暮客却出言相留。
“官人莫走了。就呆在此地。那营寨之中噪杂,不利官人休息。官人殚精竭虑许久,在贫道营地安稳睡上一觉,来日办公事半功倍。”
一旁的护卫也劝道,“道长说得有理,大人莫要回去了。”
县令看了看山坡上的营地,而后点了点头。季通从马车上取下自己的睡囊,一脚踢断了一棵树,拉到一块平地上做挡风之用。对着县令说,“县令大人就于此地歇息,某家这便拾柴生火。”
小主,
“好。”
酉时西方红霞漫天。玉香诊治了不少病患,摆出了休诊的牌子。准备起灶做饭。
杨暮客远远瞧见一个人影飞了过来。
他问玉香,“那人什么修为?”
玉香开了天眼以真灵观测,“筑基。”
啧。贫道发了消息,便只来一个筑基的小修士?
看着那飞过山头的筑基修士,兀地杨暮客眉头一皱,颐卦变卦损卦。九二,利贞,征凶。弗损,益之。
既然得知这来的是筑基的小修士,扶礼观之意昭然若揭。以不争而争,示之以弱,实则喊冤叫屈。
渔阳城国诚观内,杨暮客已然知晓功德所属,滞后而择人。所以功德是有属地性和滞后性的。不是谁做得多,谁卖力气谁功德最多。这也是他即刻从默酿县城脱身的因由。他不需整治阴间和救治受困之人的功德。
杨暮客打从扶礼观出来后,他便知道自己要被那扶礼观记恨上。
因为他以敕令限制了扶礼观的门庭。本来那敕令是一方天地靖宁,经杨暮客修改,变成了一观之地靖宁。也就是说,扶礼观他们跟卢金山分到了功德,也不能马上变成可用香火供奉游神。至此他算是从这些个烂事中抽身。不论后事如何,都与他杨暮客毫无瓜葛。
你扶礼观扩张要凭自身本事,我杨暮客所立敕令不与尔等之便。
当下扶礼观之举,以退为进。给他杨暮客上眼药……
杨暮客冷笑一声,“玉香,御风带着贫道去会会这筑基修士。”
“是。”
玉香掐诀,云雾自地而起,担着二人朝着西边红霞飞去。
那扶礼观修士也见着了踏云的妖女和道士,按下云头落在一处山坳。待杨暮客落下后,扶礼观修士掐子午诀,“晚辈拜见上清门前辈,拜见朱雀行宫行走。”
杨暮客打量了下这个筑基修士,“免礼。”
一个筑基的小娃娃竟然能道出他和玉香的根脚,这小修士明显是领了任务来的。那寻衅滋事者定然是他无疑。
杨暮客龇着一口白牙,已经下定决心。此回便是他第一次道争。
筑基对未筑基的小修士,看似是以修为欺压。但是就道争来说,这个是可容忍范围。因为只要未出元神,依旧是凡人。筑基了只是算正式踏入修行罢了。将冲突划定在筑基修为,这是小修士的冲突。扶礼观即便吃罪,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厅堂。
扶礼观不就是逼着杨暮客以势压人么?
贫道就让尔等见识见识,不以势压人,贫道仍能赢尔等道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