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低头稽首,“劳烦通报一声,周上国郑彩嘉拜访大可道长。”
院里的人都听见了,船上的婢子懂事,尽数回到矮房。杨暮客皱眉看着外面的老头,小楼借着玉香拉手的力气起身。
“咱们回房,这人讨厌。”
“是,小姐。”
杨暮客从袖口抽出一把折扇走到门前。
季通退了一步回到院子,“少爷,这老头儿说要拜访你。”
杨暮客点点头,捏着扇子随手一搭。“不知贵客来访,贫道有失远迎。”
“不敢不敢。”郑大人挑起长袍前摆迈过门槛,“老朽不请自来,得罪,得罪。”
杨暮客扇端指着那矮桌,“请。”
二人来至院中,杨暮客直接躺在了躺椅上。郑大人低头讪讪坐在矮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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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道长……”
“有事直说无妨。”
“这……”郑大人低头表情阴鸷,挑起嘴角勉力说着,“那何公子不是甚么好人……”
“与贫道何关?”
“这几日的事情道长亲历,又怎无关。抵港之时,本国官差定会相邀道长作证……”
“郑大人。贫道一行人非是你周上国民,尔等没有管辖职权。贫道作证与否,要看贫道是否合乎心意。”
“是是是。不过,本国贵为上国,道长虽不受管辖,却也有配合之义务……”说罢郑大人抬眼看了看那躺着的小道士的表情。
杨暮客刷地一声打开折扇,折扇上面写着‘权势’二字。“郑大人其实是不想贫道作证的,对吗?”
听完这话郑彩嘉脸色一黑,憋了一口气。
杨暮客扬起手,用扇尾指着郑大人的脸说,“那何公子所中之毒非是一时。你这在外公使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自不必多说。狗屁腌臜之事,那说书的嘴皮子都说烂了。无非就是个争权夺利,贫道救人只为慈悲。尔等眼中泼天富贵,不过蝇头小利。你又如何说服贫道帮你呢?”
郑彩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到底还是叹了口气,起身作揖道,“道长大智慧,何故掺和世俗之事。本……老朽也是奉命行事,那何玉常奸淫掳掠,是个不可不扣的纨绔恶少。您慈悲救他一命,却不知要害多少穷苦之人。”
“所以就宰了他一了百了?”
郑大人咬牙切齿,如此做小这道士却油盐不进,抬头笑脸说,“他何家又不是独他大公子一人。”
杨暮客翘着二郎腿躺着摇扇说道,“贫道再问你,与贫道何关?”
“道长过境周上国,定然要同官府交接文书。这招来何府遗孤之人,乃是本国贵人。老朽其中周旋,可让道长免去诸多麻烦。”
“如若不然,你就要给贫道添麻烦?”
郑彩嘉眯着眼缝,一脸褶子挤在一起,“老朽何德何能?”
杨暮客合上折扇,指了指那张老脸,“麻烦被说成德行,郑大人果然人中龙凤。”
老头再稽首,“本官身不由己……”
“罢了,此事不谈。郑大人不是喜我家那骏马吗?季通!”
“少爷,山塘在。”季通腰杆笔直。
“带着郑大人去那马棚观赏观赏咱家的马儿。”
“是。”那季通合上大门,朝着郑彩嘉走了过来。
杨暮客躺在那合眼晒太阳。
“郑大人,请随我来。”
“这……”
季通一把薅过老头儿的胳膊,拉着他走到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