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不敢言。
敖昇眯着眼睛抚须笑道,“今日本将军也算见证了一桩美事。玉香道人自此前途无量啊……从此你便是朱雀行宫的妖修,可比你那青灵门护山灵兽的名声敞亮的多。”
玉香蹲了一个福礼,“多谢将军美言。”
“哪里哪里。”
一行人走到了白府门口,小楼登车,杨暮客也跟着钻进车厢,玉香坐在车厢外后面的尾座上。季通傻愣愣地看着前方,似乎啥也听不着,直到马儿自己走了起来。
路上杨暮客在车中说起了笑话,小楼在车厢里捂嘴窃笑,玉香仰望着蓝天不知想些什么。季通默默地摇着马鞭,白云下,巧缘的马蹄清脆欢快。
车辕摇得咯吱咯吱,村子里面的人站在陇头观望。一匹快马在官道上奔驰而过,马上的差人侧头看着华丽的马车消失在风中。
此间话了。
马车停了一夜,那玉香真如婢子一样侍候小楼。杨暮客也拧着鼻子认了,总比自己跟个丫鬟小厮一样前前后后忙活强。玉香手艺不错,哪怕冰溜子也带上滋味,比季通那冷油冻肉猪食强多了。
说到季通,那季通可就是最高兴的。他哪儿吃过这样细致的饭菜。就算那些灵食,还有跟着杨暮客一路蹭的酒席,都远不如此。
大日凌空,又是一村。
马车跟一队出殡的队伍交错而过。季通小声骂了句晦气。
村中热闹无比,举着白帆的人排成了长龙,村长行在前头。四个壮年抬着一口薄棺材,在队伍中间,棺材里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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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回去吧。回去……”老人跟村里的晚辈道别。
季通瞪大了眼珠看着那坐在棺材里跟乡亲作别的老人,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
“四叔,您别怕。我们送你到河边。到时候有河神来接您哩。您的棺材里留件衣物就行。别留贵重的。”抬着棺材的汉子流着泪喊着。
“枣娃子还用你教我。当年你爹都是我送的。”
“诶。四叔,家里头放心。您儿子是个有出息的,郡城里招木匠,白府家丁数人的时候我帮您报名了。”
“去郡城里也好啊。好啊……我在棺材里躺一会儿,你们别吵我。到了河边也别叫醒我,棺材记得和我老伴儿挨得近点儿。听见没啊,枣娃……”
“听见了,四叔。”
老人手颤抖地摸了摸棺材,儿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木头刨得一根倒刺儿都没,可惜啊,就睡这么一会儿。
马车走远了,那滴滴答答的出殡的鼓乐声不见了。
回过神的季通觉得怪得很,问杨暮客,“老人没死怎么就出殡了?”
“我又不是你们西岐国人,你问我作甚。”
季通砸吧砸吧嘴,“这不对吧。西岐国没有这风俗啊。”
“渔阳到衮山总要经过崇江的,你不知道么?”
季通答道,“我追匪又不入城,崇江江阳有座四头山,我打那抄近路进的衮山,然后在边上的红沙屯停了些许时日。这条官道那些匪类也不敢行走。”
这时车厢外后座的玉香说话了,“崇江郡不埋人的,只准衣冠冢立碑。”
杨暮客一听就知道玉香知晓内情,于是说,“方才那老丈可是活着的。”
玉香答道,“死了便不能吃了。”
杨暮客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个事儿。抬脚踢了下马屁股,“以后吃人别让我瞧见听见没?”
巧缘打了个响鼻点点头。
玉香虽有些臊得慌,但还是说,“不一定非要吃人的。”
杨暮客听了一撇嘴,也差不到哪儿去。
小楼却在车厢里说,“吃妖也是一样的。龙元时候修行也不过就是你吃我我吃你。这条崇江底下就埋着敖昇祖宗的龙骨。太一门有掌教前辈亲手扒皮抽筋,蒙的那面鼓至今还立在山门门口。”
巧缘吓得四蹄打颤,呱唧呱唧踩乱了一路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