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类略有腥膻,唯有真龙算得美味,爪有四指者味道稍显寡淡,五指者鲜香无比。”
杨暮客搓搓手,对着季通嘿嘿一笑。这也算是民族记忆的觉醒。吃,以后肯定是要吃的。不但要吃,还要换着花样吃。“师兄,既然那敖昇老头都不愿飞升,你为何不也求地仙之法?”
车厢里静了片刻,小楼轻声回答,“我?朱雀宫地仙员额已满,不飞升又能如何?且仙界朱雀宫唯有太一东皇殿为仇敌,除了那些乌鸦,只要不被时日不多的嘴馋仙人捉了去便好。更何况,凤凰美味当前,我等鹏鸟危险又少许多。再不济,鹏驰九万里,我也不信这世上有多少善行者能追得上我等鹏鸟。”
“太一东皇?何以敢称太一?”杨暮客挑了挑眉毛。
“太一的庙门守卫如何称不得?若不是那三足乌投了太一门下,你以为三足金乌还能剩得几只?本来那帝俊太一是早在龙元成名之辈。如今到了仙界反倒是太一的名讳都让了出去。”小楼似乎丝毫不将那三足金乌的先天神只放在心上。车里传来指扣桌面的声音,“待我飞升了仙界,自然也要尝尝那三足金乌的味道。”
杨暮客又搓着手,伸着脖子对车厢说,“若是好吃的话别忘了话与师弟,若是难吃,权当我没听见过。”
“啊哈哈哈哈。”车里传来小楼银铃般的笑声。
杨暮客慢慢吐了口气,兴之所向,他轻轻哼唱。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小楼在车中仿佛一个大姐姐一样嘱咐着,“你在青灵门名声初显。以一个德字压得青灵门上下无人敢应,自此以后你杨暮客、紫明道长就要为这个字付出百般心力。那老龙开口说的是德,却也在讽刺你放浪形骸。众人皆知之事,唯你挑破脓疮。还吞吃了人家的游神。你行的是德吗?”
杨暮客停下摇头晃脑,“还说不得了?”
“自是说得,但你偏偏宣之道德之名。青灵门御下不严,你可以说无能,可以说糊涂,但万不该直接将德字摆上去。你是在用德去寻他的因,而不是他的因失了德。这么说你可懂?”
“先挑毛病再下结论?”
“哼,你这不是都明白吗?你既开口是德,那么就有人逼着你成就道德之名。你若能自己披荆斩棘开路还好,若是真的被逼上了别人安排的道路。那么哪怕你证道成就金仙,你的真君名号之前也要冠以道德之名。紫明道德真君,是不是听起来很霸气?但这天下间得道德真君名号者,要么庸碌一生,要么身败名裂。”
杨暮客眯着眼,想着老龙的赠言。所谓道德,众人从之敬之。冠以道德之名,就需要对众人从之敬之。规矩宣之你口,你自己都不遵,那他人如何待你?那么最后的下场可能比师傅归元还要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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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杨暮客叹了口气,“努力做自己吧。道德又有何不好呢?难不成还要做个无德之人?我大抵是没有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德行。但扶老奶奶过街道,给小孩子擦鼻涕这样的德行我应该还是有的。”
“如此便好。”
小楼作为护道人的提点也只能于此。她在车中有些庆幸,跟这个师弟修行进境颇快。这段路上,似乎都是她在沾光,想必方才的提点杨暮客自己也能想通。她身上的业力和邪气都因为思绪通达少了些许,曾经以为要花上一甲子甚至是百年的合道修行看来似乎也没那么难。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
小楼面前的桌上放置着一把裹着锦缎的瑶琴。她一直想过学琴,对音乐她有一种莫名的向往。这也正是她在沙漠中迎接杨暮客时变化乐府模样的原因。解开锦缎的扣系,小楼轻轻抚摸着琴弦,心头念叨着指法。
蚊儿,铮……
咳咳咳咳,杨暮客听着琴声拉开车帘一角。他以为师兄嫌弃被子不舒服,竟然自己动手弹棉花……看着茫然的师兄,噗。笑出了声。原来是在弄琴。
“不许笑。”小楼换了一个指法,咔咔嗡……
“啊哈哈哈哈……”车外响起了铜锣般的笑声。
“杨暮客你再笑老娘要生气了。”
“莫气,莫气。师兄尽管去弹,师弟忍得住。”
季通满脸通红憋着赶路。
哗哗的河水声从山路的另一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