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闻听此言,先是一愣,继而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师叔啊,若是让我师傅知晓此事,恐怕非得扒掉我一层皮不可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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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君邛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豪气干云地道:“无妨无妨,如果他真要怪罪下来,你尽管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便是。”
裴行俭见刘君邛如此不拘小节,不禁点了点头,应道:“成,那万一师傅怪罪,我可就真不客气啦,全赖小师叔您顶着咯。”
说笑间,刘君邛面色一正,切入正题:“哦,对了裴兄,今儿个我特意前来这长安令衙署,实则是为了同我身侧的这些乡亲父老签订一份契约。
这不寻思着找长安令府衙给咱做个见证,也图个安心踏实不是?却不知您这儿能否在这份契约之上加盖官印呢?”
裴行俭颔首作答:“自然是可行的。依着咱大唐贞观律例,但凡在契约上头盖有朝廷印章者,皆受朝廷庇佑,并予以强制施行。如此一来,这份契约便可保无虞矣。”
白蜡村里正此时赶忙插话道:“原本啊,咱们村本想着能跟刘大人您直接击掌盟誓就好啦。可谁知,刘大人您坚持非得要朝廷盖印才成呐!”
只见那刘君邛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若是些微小事、小额约定,我与诸位乡亲击掌盟誓倒也无妨。
然而此次咱们之间的交易,涉及的钱财可不是小数目,足足有上万贯之多呢!所以去找朝廷盖印,一来是保障我的利益不受损,二来也是为了给各位乡亲们一个安心呐,如此这般,大家心里都踏实,你们说是这个理儿不?”
里正一听这话,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不住地点头应和着,尤其是当他听到刘君邛提及交易金额高达万贯时,那双眼睛笑得简直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一旁的裴行俭不禁被这位小师叔的豪迈手笔所震撼,心中暗自惊叹不已,当下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急忙对着刘君邛以及那几位村民拱手作揖道:“哎呀呀,真没料到小师叔您竟有如此惊人的手笔,照此情形来看,确实应当找朝廷来做个见证才妥当。
此地人来人往,着实不是个谈话的好去处,不如诸位随我一同移步至衙署里头再慢慢详谈如何?”
刘君邛和那些村民们纷纷颔首,表示同意,于是便跟随裴行俭一道迈进了长安令衙署的大门。
一行人走到了正堂,只见裴行俭气定神闲地坐在主位上,他微微抬手,示意身旁的小吏赶紧去准备茶水招待众人。
不一会儿,几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香茗便被端到了客人们面前。
此时,刘君邛已经从怀中掏出纸笔,开始亲自拟定契约。他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不多时,一份条理清晰、条款详尽的契约便跃然纸上。
裴行俭接过契约,清了清嗓子,然后用洪亮而又清晰的声音逐字逐句地念读起来。
那些村民们由于大多目不识丁,只能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契约中的每一个字眼。他们生怕错过任何关键信息,脸上满是紧张和专注的神情。
刘君邛深知这些村民对于契约中的许多专业术语和复杂条款可能难以理解,于是他极为耐心且细致地向大家解释着其中的条条框框。
每一条、每一款的含义都被他讲解得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直到村民们纷纷点头,表示完全明白了为止。
待所有村民都对这份契约再无疑问后,签字环节终于来临。裴行俭率先拿起毛笔,龙飞凤舞地在契约上的见证人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刘君邛也郑重其事地写下了自己的姓名。轮到村民们的时候,不少人面露难色,原来他们根本不会写字。
不过这倒也无妨,裴行俭帮他们写上名字,再村民们按手印画押即可。
所有手续完成之后,裴行俭起身走到案桌旁,小心翼翼地取出长安令办公所用的大印。
他将大印稳稳地蘸上朱砂红泥,然后用力按压在那份契约文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