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当工头将他叫出去,让他给他们报个菜名的时候,他也需要尽可能滑稽一点的将酒店那已经被他背的滚瓜烂熟的菜单在这些之前他最看不起的泥腿子们的面前背一遍。
随后看着这些人笑得前仰后合,尽情的嘲笑着自己,同时也嘲笑着自己过去的所有骄傲。
管事这个时候就只能低下头,等待着大家笑够了,然后回到那大车子的头部,在工头的号子声中用尽全力将车子往上送。
他现在还活着的唯一念想就是那乖巧的儿子了,每当看见那缩在简陋的棚子之中,盖着脏兮兮的被子却对自己笑得灿烂的儿子时,他就感觉到这一切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对于他而言,生活也完全不是没有盼头,他正在攒钱,等到钱够了,他想要将儿子给送到镇上的裁缝铺里面去,去当个裁缝也好,至少下辈子可以吃得饱饭。
只是天不遂人愿,一年年的冬天来了,车行的活减少,剩下的都是需要送出镇去一两天甚至是五六天的长线。
别人家里面有婆娘和兄弟照顾一二,可以离开柏溪镇一段时间,但是管事此刻是真的再没有人可以托付儿子了。
他的老家不在这里,甚至于到现在他都不敢回信去告诉老家的兄弟姐妹以及老母亲自己现在的悲惨处境,唯恐他们担心。
而那几个朋友则是已经在他几次三番的蹭饭之后对他越加冷淡,似乎是认为做给其他人看的友情戏码已经足够了,便开始闭门不见。
冬日总是难熬的,而随着今年那车行老板的钱财失窃之后,管事作为有前科的人便被不由分说的辞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