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余州,天明城。
晌午时分,烈日当空,街上的行人走两步便举着袖袍擦去脸上的汗珠。
古朴的街道两旁分别是红砖绿瓦铸成的楼台,鳞次栉比的排列着。
街道尽头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很大,现在却显得拥挤不堪。
拥挤的原因是有人在广场施粥行善。
余州今年遭了旱灾,遇此灾年,民众家中米缸无米,灶房无柴,好不容易等到善人,谁都不肯放弃活命的希望。
简易的施粥处,家丁在两旁维持秩序,一个青衣女子带着侍女在蒸气氤氲的铁锅旁握着木勺站立。天很热,柴火更热,脸上的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她已经站了许久,连嗓音都开始沙哑。
“不要急,不要急,一个个来,大家都有份。”
“排好队,不要挤,每人一碗粥。”
“嘶——”男子领着热粥着急往嘴里灌,却烫到嘴,不一会就起了个大泡。
家丁把领了粥的赶到一旁,目光不善的看着零散混乱的队伍,手里的木棍敲着青砖砰砰作响。
领善粥的队伍龟爬一样往前蠕动着,领到粥的人欢天喜地,还在排队的人时不时探出脑袋望着那一口大锅。
白杨就是排队的其中一员,他心里盘算着时间,手里紧握着一个缺了口的碗。
白杨,男,在这个世界刚刚十五岁,长得有三分俊俏,身上白净,穿着锦衣,踩着布鞋,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他是唯一一个穿着锦衣领善粥的人。
没过多久,他就领到属于自己的一碗粥了。
说是米粥,米是糙米,粥是黄白色,即便如此每个人碗里的粥也不过半碗米,半碗水。
待到粥凉些,他喝了点粥水,把碗护在身前。
米粥的香气在他脑袋里乱窜,饥渴的虫子在他胃里撕咬,舔了舔干裂的嘴角,他苍白的脸上流着冷汗。
白杨攥着碗的手握的更紧了,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往自己家里走去。
绕过色彩缤纷的花柳街,走进偏僻的小巷子,无视了街头巷尾的乞丐,直到看见一个大柳树,他便推开门,往院子里最小,最矮,最窄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