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未有分毫改变,手顺着移开的方向挽了个剑花,卸去力道后,剑尖直冲江泽的侧腰而去。
几个回合后。
即使江泽一直有所留手,即使许晚辞一直处于下风,却依旧能险象环生的在江泽手下支撑着。
江泽看着这样的许晚辞,眼中有赞赏一闪而过。
才重新领悟剑意不过两天,掌握剑意下的剑法不过两个时辰,就能融会贯通,在他手下走这么多招。
这种天赋,放眼修仙界,也算是顶尖。
若是她剑心未曾被毁,又一直专注修炼……
想到这里,江泽手中动作未曾停顿,目光却晦暗了几分。
与他交手的许晚辞并非只是一味闪躲抵抗,她正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江泽的动作,等待着哪怕是一闪而过的破绽。
对于她而言,这几日与其说是在练剑,还不如说她是在一点一点摒弃这具身体的本能,用自己能够适应理解的方式运行灵力,领悟剑意。
上一世时,她演过许多打戏,因为位卑人轻,她的戏份不说是真刀实枪,但却也需要拳拳到肉。
她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办法承担受伤带来的种种后果。
为了减少自己受伤的可能,在对战时,她只能调动自己所有的精力去观察对手攻击的轨迹。
这种专注力,到了修仙界后,在身体天赋和神识的加持下,变得更加惊人。
所以,她才能击退刚刚来找她麻烦的齐志远。
所以,她才能在身为少尊的江泽手下,坚持这么久。
许晚辞感受着自己已经濒临枯竭的灵力,面色愈发冷静,就在一次招式的衔接处,她忽然察觉到了一丝破绽。
一丝微弱到甚至可以忽略的破绽。
她没有时间等待江泽下一次的出错,为了赢,她必须赌。
赌是江泽的灵气先击中她,还是她的剑透过那丝破绽,刺伤江泽。
总归现在,她付得起重伤的代价。
面对袭来的灵气,她不闪不避,右手的灵剑从下至上,险险破过江泽周身防御最微弱的那一点,直朝他的命门而去。
江泽面色一沉,看着马上就要击中许晚辞左手的灵气,他右手一动,灵气险之又险地从她左肩划过。
黑色的灵气将她的肩侧的蓝衣腐蚀出了一道长长的黑痕。
而许晚辞的灵剑,却停在了江泽身前三寸的位置。
她缓缓放下手,根本没有看自己的左肩一眼:
她还是不够快。
“许晚辞。”江泽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寒意,“你知道我若没有收手,你会怎么样么?”
“三日内,你的左手若是再受伤,会废。”
许晚辞闻言面色没有分毫波动,她稍显疑惑地看向他:
“但不会死。”
“还有可能赢。”
听到她的回复,江泽脸色愈发冰冷,他声音不疾不徐:
“所以,你方才说的重新持剑为赢。”
“是指为了赢,重伤也可,被废也可。”
大道三千,以她天赋,走哪一条都是一片坦途。
可她想走的,偏偏是这种注定会伤痕密布,与自毁无异的剑道。
他的声音蓦的变冷:
“你知道这种剑道的后果么?”
许晚辞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虚无,她声音轻的刚出口便飘散在了风中:
“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江泽看清了她眼底的荒芜,眼中暗色汹涌:
又是因为那个人。
连修炼都要受情爱影响,走一条漆黑到底的大道之路。
他死后,她未来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