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情淡然,虽沉默不语,但也并未表示反对。
倒是身在人群外围,背部中箭,只能趴在一张担架上的屠四海,此时出声道:“那你想如何应对将来官府的进攻?”
霍青脸色变得肃然,向身旁一侧伸出手,当即便有山贼将一根木棍放到他手中。
接过木棍,霍青向前一点,点在了面前地图上县城的位置,沉声道:“先打下县衙,砍了县令的脑袋,将城防握在我们手中再说。”
此话一出,如旱地惊雷,水中投石,在人群中激起了一阵讶然之声。
“什么?攻打县城?这...”
“不会吧?霍当家,我没有听错吧?你的意思是要主动出击?”
“可是,县城有千名守军,加上县衙衙役、民兵,人数不低于两千。且有城墙可以固守,我们想攻下谈何容易?现在,真是我们主动出击的最佳时机吗?”
“再者,凤阳县衙背靠梁王,即便我们能攻下县城,一旦梁王发兵,我们也难以守住...”
“是啊,霍当家,此举会不会有些冒进?”
“...”
众人不无震惊,不问缘由,先表示一通疑虑。
这时,屠倾城抬手示意安静,看向霍青,淡漠道:“说你的理由!”
霍青收回木棍,冷静道:“凤阳县地处犄角旮旯,穷乡僻壤,并非兵家必争之地。梁王身为大周第一大诸侯,原则上没理由对这里感兴趣。之所以想对我们用兵,无非是为了矿山而来。换言之,如果我们能满足他的要求,或许就可以令他网开一面,放弃对我们的围剿。”
屠倾城目光流转,道:“这与你要攻打县城有何关联?”
“有大大的关联!”
霍青正色道:“梁王是官,我们是匪,天生就是对立的态势。即便我们愿意投诚,让出矿山,他也不会轻易接受与我们为伍。我们要想让他坐到谈判桌上来,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和筹码。矿山便是我们的筹码,而打下县城,便是要彰显我们的实力。”
“你说得容易!攻下县城,岂是儿戏?凤阳守军乃是正规军团,装备精良,并非那些欺软怕硬的衙役可比。虽只有千余人,但县城城墙稳固,仅凭我们这些人根本毫无胜算。加上梁王一旦得知凤阳县城危急,也必会派兵驰援。我们拿什么打?”
“七姑娘说得没错。但莫要忘了,根据那名冀州卫细作所说,梁王早知我们山中有矿脉,他本可直接遣兵来抢。但因为顾忌梅州那位韩国公的觊觎,选择了按兵不动。也就是说,梁王不一定能出兵支持凤阳县衙剿匪。”
闻言,屠倾城质疑道:“纵然如此,没有梁王的支援,我们也不一定能顺利打下县城。久攻不下,我们便是自取灭亡。”
霍青回道:“那倒未必!凤阳县令昏庸无道,主政期间,搜刮民脂民膏,无所不用其极。毫不夸张地说,他与我们这些山贼并无两样,都是将百姓视作肥羊。我们可以先在城中散播舆论,致使民反生乱。如此,便有了可乘之机。”
“好,就当可以攻下县城。但攻下之后呢?梁王虽一时难以出兵,但并非永远。他若解决了与韩国公的对立,就必会发兵。到时,又如何应对?凤阳县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我们强占了城池,便是与梁王不死不休的态势。你可想过后果?”
“刚才不是说了吗?梁王真正想要的是铁器,我们占领县城后,若能满足他的要求。那么,凤阳是谁主政,或许就不重要了。只要不危及梁王的管辖,他又何必赶尽杀绝?而我们可以以县城和矿山为筹码,让这位大诸侯听我们一言。”
屠倾城沉思了片刻,皱眉道:“但你刚才也说了,梁王乃封疆大吏,一方诸侯,岂会甘愿与我们这些草寇为伍?他若执意出兵剿灭,你当如何?”
霍青露出一抹黠笑道:“说得没错,确实有这样的风险。所以,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要选定第二条生路...”
“第二条生路?什么意思?”
“梁王野心勃勃,需要大量的铁矿铸造兵器,试图登顶天下。但有此野心者,不单只有他一人。韩国公,也是其一。我们可以做双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