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管儿子脸上的欲言又止,秦太夫人继续细数江晚干过的大功绩,甚至于指着儿子的鼻尖骂。
“尤其是她胆上长毛弄出那个什么活字印刷术,各个州府的建博广书局,打断了掌文道兴世家的传承。
若不是老身我舍去老脸,一家一家的去求亲朋故交们出面力压那些人家的反扑,你就看那丫头会不会被人给活吃了?
老三呐,你本就是世家高门子弟,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规矩?如今,你怎么敢背叛世家的利益,去投了皇权?
你是不是疯了!
纵观史册古往今来,但凡是敢动世家根基者,莫不是落得个潦草收场。那丫头如今弄出的一出又一出,明摆着最后就是要冲着世家开刀的,你竟然还要凑上去?”
“正是因为如此,儿子今日才会特意过来一趟。”
秦振宁眼神坚定不移。
“我当然能看清她想走的路,所以我也知道了我以后该走的路,这条路上注定是不可能与世家利益同行的。
今日您可以将我除族,免得日后受了我的带累被旁人家记恨上,这也算是秦振宁最后一次尽孝道了吧。”
再次双手平抬于额间,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他便从地上起身,笑容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解脱。
“秦太夫人,本官告辞。”
转身离去,脚步如来时一般从容。
秦太夫人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哭得浑身发抖。但是却坚强的没有让那些痛苦溢出唇齿,只手中佛珠转动的那般绝望。
她期待着儿子能回头是岸,却也知道儿子永远也不可能回头的,他心疼他那不知是来讨债还是来报恩的女儿呢。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逆子的衣角,秦太夫人才捂着胸口歪倒在宽大的太师椅中。苍老的双眸泪眼迷蒙,却不由自主看向那逆子捧过来的黄色木匣。
用尽全力逼自己站起身,踉跄几步挪过去坐下,手指颤了好几颤才成功把匣子上的小搭扣打开。
掀开一看,是一撂撂的契书。
略略翻动了一下,秦太夫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口中喃喃自语的低骂。
“你这猪油蒙了心窍的混小子,以为把你分到的家业都还回来就算两清了吗?父母的生身之恩,你拿什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