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这玉米,我是这次献上去还是自己留下!”
赵小山坐立不安,这话题是不是不太适合他听?
他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毕竟这么露骨的话他真的不想听啊。
他怕自己有命听没命活啊。
李球等人对赵小山在场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只不过孙管事频频朝他看过来,欲言又止。
周彻看孙管事的样子,安慰道:“赵小山是自己人,你无需担心。”
赵小山:我不是你的人,我是我爹娘的人!
“谢侯爷信任,侯爷放心,我赵小山在这不论听到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他这幼稚的话将刚才还十分激动的几人全都逗笑了。
白常文想了想,试探着回应了一下:“侯爷,如此高产作物当然是自己留在手里更好,至于祭祀的东西咱们准备的那尊白玉观音足够了。”
李球本就是侍卫,对于这些问题不太擅长,只跟着点了点头。
倒是那个叫赵岳的幕僚从刚才的狂喜中缓过神来,悠悠的说道:
“侯爷,这件事端看您如何想了。如若你想的是天下百姓,那这次便献上去,如若想的是您的大事,就自己留下偷偷种植即可。”
他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皮球踢给了周彻。
只见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桌上的玉米,“赵小山,东西是你带来的,你怎么想?”
屋里几人随着周彻的问话也都看向赵小山。
就在几人以为赵小山又要耍滑头打哈哈时,赵小山却沉声道:“侯爷,我觉得进献玉米和您的大业并不矛盾!”
“侯爷,想当年胡人南下,宗亲贵戚纷纷南下,重建政权后得以继续高居庙堂。而很多普通老百姓也跟着南下,却死伤无数十不存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们这些社会的底层人本就活的艰难,谁在上位谁是皇帝我们根本不关心,只要皇帝不是太昏庸,谁当都无所谓,就算改朝换代了,我们一样要完粮纳税。我们只关心今年的庄稼是否能丰收,今年的肚子是否能填上。
侯爷,说句大不敬的话,如若您连这份心胸都没有,我赵小山就不会将玉米进献给您了。”
“大胆!赵小山你大胆!你……”赵小山话音刚落,孙管事先跳了出来。
倒是淳县侯制止了他,道:“你闭嘴,让他说完!”
赵小山不知魔怔了还是怎的,竟豁了出去般:
“侯爷,孙管事说我大胆,那赵小山便再大胆一次,如若侯爷为了大业将玉米藏起来只为自己所用,那也不配我赵小山的全力效忠,我手里的另一穗成熟后也会慢慢传播的!”
“赵小山!你不要再说了!”李球再也看不下去,连忙拉住了赵小山的胳膊,急忙朝上位的周彻解释道:
“侯爷,赵小山今年刚十五,连字都没认全,来了侯府几次便忘了天高地厚了,嘴里没个把门的,还望侯爷不要见怪……”
周彻摆了摆手,“李球,用不着你在这当好人!本侯是那般气量狭小之人?”
李球被说,悻悻的放开了抓赵小山的手,默默后退两步。
周彻看着前面的赵小山,嘴角浮现笑意,“赵小山,你可真是奇怪。”
???
“本以为你就是个有小机遇的小聪明,一心钻进钱眼子里的小人物,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心胸,宁愿得罪我也要心怀天下苍生。你这话说完,显得我很是小人啊,连处置你都不能了,你啊你……”
周彻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颇为无奈。
“能站在这屋子里的都是我得力的手下,如若我拒绝了你处置了你,白常文和赵岳这般文人绝对会看轻了我,和我生了嫌隙。李球和你素来亲厚,也定然对我心生怨怼。你说你不是将我架在火上烤?”
靠,还真没想到这一茬,光顾着自己“高伟正”了。
“侯爷,小山绝对没有挑拨你们的意思,误会误会,我根本没那么复杂的心眼子,就是话说到这了,真的误会。”
周彻看不得他又装傻卖痴,“行了,知道你心眼子少,心胸大,本侯就不和你计较了。”
“赵岳前来。”
“属下在。”
“孙管事看家,李球随我去京城,白常文暂时负责米粉和肥皂的调运也走不开。现在本侯命你带着一半玉米种子速速南下去闽地,找那的守备秦大土,命他找到当地最厉害的庄稼把式,速速进行培植。
这本小册子你也带去,这是赵小山记载的玉米生长轨迹,当为参考。”
赵岳拱手道:“是,侯爷,属下马上收拾东西,明天就出发,定完成任务。”
周彻又命令道:“这期间不论京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用回来,直到这茬玉米长成了,你带着大量的种子再回来!还有,玉米不同阶段的长势你一定要书信告诉我,最好像赵小山这样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