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说媒就说媒,话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能对着他二姐说出长得俊,这眼得多瞎?一会她介绍的人家能靠谱么。
“欸?山子,你手里拎着的是啥啊?兔子?这么多兔子?”一个高亢兴奋的女声从人群里传了出来。
赵小山一看,这人他认识,是赵老爷子的亲二嫂,赵老爹的二伯娘,他的二奶孙氏。
“呦,山子,你和娇娘这是去山上抓兔子去了?这么厉害,这得有多少只啊?啧啧啧,这两只大,一看肉就多。”
孙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拉过赵小山的竹篓,一边翻看兔子一边嘴里啧啧感叹,两眼放光的样子像是这兔子已经是她的所有物了。
赵小山一阵腻歪,怎么媒婆说亲孙氏还来了?
这孙氏,在原主的记忆里就不是啥好人。
嫌贫爱富的,仗着自家条件还不错,顶顶瞧不起他们家。平时和他们说话眼睛像长在头顶上似的,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赵老娘在和其交往时屡屡受欺负,因为是长辈,又不能不敬,只能隐忍。
孙氏对赵娇娘和赵小山他们就更不假辞色了,赵小山知道她不喜自己,平时也不往她跟前凑。之前赵小山每次去她家,孙氏都像防贼似的,紧紧盯着,生怕被占了什么便宜去。
不知道今天这什么情况,怎么媒婆来了,这刘氏也来了?
“二奶,这是二黑子刚才抓的兔子,说是明天要卖,今晚寄放在我家的。”
“呦,咋?二奶看看你兔子都不行了?扯什么二黑子呢,人家二黑子又不是没家,用的着放你家?”
孙氏收回手,讪讪的站起身,眼睛一翻,满脸的不乐意。
赵小山知道自己的谎言很拙劣,也不狡辩,只默默将竹筐往后挪了挪,表明了自己排斥的态度。
“山子,娇娘,快进屋洗洗手去。”大嫂小刘氏连忙走了过来,朝着二人眨了眨眼睛。
进了灶房,小刘氏低声将情况和姐弟二人细细的说了。
原来这媒婆是孙氏带来了,是来给娇娘说媒的。
“男方家是猎户,南山大碾子村的,姓姚,今年二十岁,据说家里只有个老爹和一个弟弟,弟弟也老大不小了,好像是十七岁。”
南山的大碾子村?这地方挺远的吧,要想过去至少要翻过好几座山头,光走就得走大半天。
而且说是村子,其实就几乎人家。那地方十分偏僻,就在深山老林里,没有像样的平地可以种粮食,家家户户都是猎户,吃的用的都靠卖猎物挣的钱买。
“这姚家说家里没个女人,想找个能干的媳妇儿主持家务,不想要那瘦的娇弱的,就要长得壮实的。不仅不要嫁妆,彩礼还给三两银子呢。”
嚯,三两银子,不少啊。
“听说他们家爷仨都是猎户,手艺都好的很,基本每天都有猎物,日子过的很不错,天天都有肉吃,嫁过去不用跟着种地,只收拾收拾家务,做做饭就行。”
呵,有这好事?有这好事孙氏怎么舍得介绍给娇娘?孙氏自己的孙女兰花也快十五了吧?这肥水能往外流?
“娇娘,你觉的咋样?”小刘氏把刚才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和赵娇娘说完,小心的问了问。
要她说啊,这样的人家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不嫌弃娇娘长得不好,还给那么多彩礼,真是不错了。
想当年,她嫁进赵家时,和她姑母差不多,都是没有彩礼的。
赵小山没发表意见,主要觉得消息实在单一,而且全部都来自于媒婆的嘴,可信度极低。
再说了,一个满身腥臭的猎户,又怎么比得过通身油墨味的书生?
他转过身看了看娇娘,见她神色如常,并没十分排斥,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那李伯玉是很好,但就是太好了,才是镜中月水中花,是个可望不可即的梦。
刚才抓兔子的兴奋劲此刻已荡然无存,赵娇娘低着头,用脚使劲捻了捻地面,嘟囔了一句:
“看爹娘咋说吧,爹娘同意就嫁呗,嫁谁不是嫁。”
听她如此说,赵小山心里一酸。
无论在哪个时代,女人,都是最难的,都难以摆脱命运的束缚。
他什么也没说,只沉默着出了灶房,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要快快挣钱,为姐姐挣多多的嫁妆。
“大妹子,就这样的人家啊,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那小伙子我看过,真是一表人才,长得高,还壮实,一看身体就好,那捕猎的手艺好啊,这日子就不难过。”
那媒婆坐在椅子上,手上比比划划,动作十分夸张,因为说话太用力,周围唾沫横飞。
“大妹子,你说咱女人图个啥,不就图能嫁个好人家么,男人长得啥样啊根本不重要,能挣钱才重要。就这样的人家,娇娘嫁过去就是享福,差不了事!”
孙氏在一旁插嘴道:“是啊,大壮娘,不是伯娘说你,咱娇娘啥样,你这当娘的心里都清楚。
这一般男的都长不过她,你说能愿意娶么?她要找啊也就只能找那种山里的猎户,才叫郎才女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