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娘,山子还小,他又没出过远门,哪知道这些道理。”
赵来福暗暗叹气,又示意了一下一旁的闺女,赵娇娘到底是姑娘家,会了他爹的意,只是迫于他娘的淫威,不太敢上前。
赵老爷子看了半天,让儿子这笨样气够呛,到底架不住心疼孙子,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亲自俯下身扶起赵小山,开口劝道:
“山子他娘啊,差不多得了,山子腿刚好,真打坏了你不心疼?”
“爷……”赵小山眼泪汪汪的瞅着赵老爷子,心里暗暗发誓,以后都不嫌弃他呼噜声大了。
“咱就一普通农户,没得必要让那些繁文缛节给捆住了,唱曲怎么了,我跑单帮的时候听说,那些大老爷们也可喜欢唱曲了,还专门在家养戏曲班子,没啥事就一起唱一段呢。
前朝有一个皇帝,还专门编了一个好看的舞蹈给别人看呢。你说人家那么大官都又唱又跳的,咱山子咋就不行?”
平时刘氏管教孩子的时候,赵老爷子很少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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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觉得刘氏管教的对,自己拦着不让管,孩子该夹生了。
另一方面也是刘氏太过彪悍,上来劲了,谁的面子也不给,怕自己难堪。
就现在,他也是仔细观察了刘氏的神态,发现其虽然还在生气,但怒意明显没刚才那般大了,这才敢张嘴说话的。
果然,刘氏听了他的话,神色明显更为缓和。
公爹的见识广,他说的绝对都是真的。大官们都唱跳,那山子是不也没啥了?
她瞥了瞥一旁垂头耷脑缩着个脖子的小儿子,见他眼角肿的老高,鼻涕淌的老长,心更软了。
她不是反对孩子唱曲,只是怕这孩子被村里那帮子长舌妇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不怪她心狠,实在是人言可畏!
想她刘家以前也是风光过的,她爹杀猪,她哥也杀猪,别人家都过的苦哈哈的时候,她家就没断过肉。
她是家里的老疙瘩,虽是女娃,但自小受宠,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她啥都不缺。
她长相随了她爹,自小就比别人家孩子高壮,等到十三四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的身高体重了。
她长得大,力气也大,性子还野,不爱红装,就爱杀猪。
每次把奋力嘶嚎的大肥猪按在案板上,她都十分兴奋。上去一刀,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血哗啦啦的流,哀嚎声戛然而止,她就觉得畅快。
她爹看她爱杀猪,不仅没禁止,反而哈哈大笑,无不炫耀的对周围人说:这孩子一看就是老刘家的种,就爱杀猪。
她爹不顾世俗“女人不能杀猪”的训诫,纵容娇宠着她。
结果有一次,他爹抓猪时被一头大肥猪给拱了,脑袋正好撞到石头上,那血流的,和平时杀的猪血一样多。
她爹死了,街坊邻居都说是她克死的,说是她一个女人杀猪,有违天和,老天爷惩罚她爹呢。
她伤心的不能自已,不敢再抛头露面,每天只呆在家里,杀猪的刀再也没拿过。
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她哥因着苦闷喝了点酒,回家的路上摔进了河里,虽然被人所救,腿却折了。
一个瘸腿的屠夫,谁家会用?
她家的天彻底塌了,她的名声也更差了。
她娘每日以泪洗面,不久就郁郁而终。
她家好时,她嫂子对她千依百顺,等她爹娘都没了,那态度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她名声不好,也没媒人来说亲,在家蹉跎了几年,到了二十一才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