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冕闻言道:“你不知道前些日子益王请课税吗?诸王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禄米救济!”
秦金闻言一愣,心中骂道:“老匹夫欺我太甚,这不是梁材建议?我不是为了试探吗?”对着蒋冕道:“蒋阁老说的是实情,但是朝廷禄米先虽还能支付诸王,日后呢?藩王缺银少米尚可向朝廷请赐,日后朝廷缺银少米找谁?百姓么?”
蒋冕闻言道:“我何时说向百姓增加赋役?收支无非开源节流而已,朝廷冗费太多,陛下若能裁撤冗员何至无钱?”
朱厚照见此双方又要争吵起来,于是赶紧向梁材问道:“梁卿呢?”
梁材道:“启奏陛下,臣觉着诸位大臣都是向着朝廷的,秦尚书读了臣的奏本,问了臣许多,臣都一一解释,所以大司徒方有今日御前奏状,所虑也是朝廷未来之事,只是蒋阁老刚刚所言,臣有些是赞同,有些不赞同。”
朱厚照问道:“仔细些说。”
梁材再躬身道:“是,启奏陛下,方才蒋阁老所言诸王并无多余禄米救济,此言有些对,有些不对,太祖一系诸王,繁衍百年,诸王所得历年赐田最为丰厚,在地方攀枝错节,臣本来奏举周王府一例,就是此义,然宪宗皇帝陛下一系,诸王之国远不如太祖、太宗一系之国,所以历年请赐课税,也情有可原。”
朱厚照闻言,不吭声了,他原本想着梁材会趁热打铁说下此事,如今开来是自己多想了,梁材见此似乎并未观察到皇帝的异色,而是接着道:“蒋阁老所言朝廷冗费太多,臣深以为意,朝廷往年开支勉强度日,各地一旦报灾,朝廷弭灾,便会力有不逮。臣查了历年支出,如今朝廷开支最大者除了王府支出外、军官禄米、各边粮饷、内府用料最为耗费国家仓、库。如果朝廷仔细清算,也是能省下一大项支出,朝廷和百姓都能松口气。”
郭勋斜着眼看着梁材,心中暗道:“你会说,也不挑个时候?不怕仕途到此了。”
片刻后朱厚照又看向杨廷和:“杨先生,朕十七年来,朝廷开支之大,为何有些年份决算是略有盈余?”
杨廷和道:“启奏陛下,一来各地报夏、秋两税与开支并不相符,例如税收了上来进入各仓,各衙门统计,奏报户部,然支出一项要么已经支了,要么延后了,延后的并未统计,就造成了收稍大于支。”
朱厚照又问道梁材:“那你是怎么算出的?”
梁材道:“启奏陛下,将本年应支未支而次年或次年所支者归入本年即可。”
朱厚照忽然叹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梁材再傻也明白皇帝这样问什么意思了,但是不实话实说也不行,于是道:“启奏陛下,臣只查到了弘治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