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清啼,禅意悠然,云漠光的梦境却恰好相反。
往日的回忆像是真实的猛兽,不懈地追逐她到穷途末路。待她从撕扯的梦境里苏醒,才发觉全身内衫被冷汗湿透。头顶吹过一缕寒风敲了敲她的额头,仰头看去,才发现窗扇掀起了一角。顺着窗扇的裂隙看去,窗外月光正明,才到寅时而已。
辗转难眠,不如整衣出门,却没想到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人。蒋术奇正皱着眉头,指头夹着棋子,在外厅苦闷自弈。
“醒了?”按理说蒋术奇昨夜应当宿在客房才对。
“嗯。这么早起,睡的好吗?”
蒋术奇没有直接回答,“早上起来无事可做,便将药炉边晒干的白屈药草斩成段,收在了药柜里。”
“那可是整整一箩筐的白屈草!看来你睡得真的很差。”
“没办法,天亮的越来越早,早起练功耽误不得。”
云漠光不禁恍惚,何时见过他练功?懵懂歪着头想,“是吗?”
“你想不起来是对的。身为一谷之主,然武艺荒废已久,从头再来的笨拙怎可以让旁人瞧见。”他平静的目光里划过暗调的阴影。
“恢复得如何?”
虽是痛处,蒋术奇仍选择坦然相告,道:“勉强恢复到六成而已。”话间,他突感全身关节僵硬,故伸展双臂、活动肩胛,而后话锋一转,随口问道:“漠光,当初的酬金是不是不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