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猛然抬头。
产下第一个儿子是死胎,郎中说她过于劳累导致,她虽伤心却没多想,之后过了几年才生下瞻儿。
隋玉良这么说是知道什么内情?
岳氏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隋之安门第低需要仰仗岳家,可你忘了,是个男人就不会给别的男人养野种,那孩子,是他不要的。”
岳氏瞳孔的巨震,颤抖的手指掀翻了瓷碗。
“胡说八道,那个孩子是你父亲的?”
隋玉良眸底情绪翻腾,嘴角勾起嘲讽地笑:“不管是不是,隋之安认为不是那就不是。”
岳氏眼里满是震撼和悲凉:“不可能,不可能。”
脑子里拼命回忆成婚几月隋之安是如何待她,分明是心仪她的,怎么会。
不,不是的。
岳氏突然想到早产头一日隋之安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腹中孩子不是他的。
“不仅如此,隋之安让郎中在你的药里下了绝子药,只是郎中怕岳家找他麻烦,下的剂量较轻,断了药一年便能有孕。”
岳氏不知想到什么,面上血色尽褪,痛苦地捂住钝痛的胸口。
当年她非要嫁给已有家室的隋之安,是真心倾慕于他。
隋之安也对她有意,郎有情妾有意,逼死原配亦是隋之安亲口提出。
她以为那个男人是爱她的,若非她一而再再而三要是杀隋玉良,结果运气不好每次都让隋玉良逃出生天,且全城的人都知道她这个继室容不下原配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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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之安丢了脸面才会冷落她。
原来,他根本就不爱她,不过是想借岳家势,否则以隋之安的能力,这辈子顶天就是个七品县令。
隋玉良像看蝼蚁一般,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隋玉瞻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他,眉宇间透着哀伤:“大哥。”
隋玉良好似没看到他,脚步未停,与他擦肩而过径直出府。
隋玉瞻站在原地掩着面无声痛哭。
他自幼就知道母亲容不下大哥,也知道大哥赶考路上遇到山匪是母亲的手笔。
还有大哥的生母亦是被他母亲逼死。
一边是生养他的母亲,一边是他敬重的大哥,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杀了母亲给大哥报仇吧。
他只能以不再念书警告母亲,若是再动大哥他就会变成她最讨厌的样子。
这几年大家相安无事,他竟然忘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拼命维持的安宁假象在今日被撕的粉碎。
大哥没要了他的命已经是看在兄弟情分上。
他跟大哥这辈子永远都做不了兄弟。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岳氏眼神空地地坐在桌前,回想自己跟隋之安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可悲的发现,她在隋之安心里不如一个能随意发卖的奴仆。
若非她娘家还有用,她的命运不会比隋玉良的生母强。
岳氏双手按在桌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往前院走。
“娘你去哪儿?”
“滚开。”岳氏甩开隋玉瞻的手,摇摇晃晃的走到的隋之安的厢房。
隋玉瞻不放心,跟在她身后。
看着昔日令她迷恋,如今令人无比恶心的脸,岳氏声音冰冷地问:“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孩子?”
隋之安腰背痛到让他以为自己被五马分尸,岳氏的声音让他越发烦躁不堪。
闭着眼睛不说话。
岳氏自言自语说了好一会儿,隋之安没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夫妻二十多年,隋之安了解她,她也了解隋之安。
这便是默认了。
岳氏摸摸自己已经无法见人的脸,视线转到红着眼睛的隋玉瞻身上。
在她儿子心里,自己不过是个无理取闹又心思歹毒的女儿,比不上他光风霁月的大哥一根头发。
岳氏悲哀地想,自己这辈子所有的悲剧便是从遇到隋之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