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阳一边听，一边记，心中一阵唏嘘：这个王良平真是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脑壳，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冒着巨大风险，猪油蒙了心，最后甚至连自己命都搭上了，这又是何苦？

等等！

就在这时，褚青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刚才，不管是听马超讲述，还是听王良平忏悔，他一直以旁观者的姿态，此时，他下意识将自己带入到这个案件中，渐渐地，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似乎，事情并不是两人所说的那般简单，至少还有许多疑问王良平或者马超都没有解释。

第一、谢立中在双规时晕倒，足见他心理素质不好，审讯前期谢立中的状态是慌张的，但后面，状态一直保持良好，数次审讯都没有任何进展。当时，不管是赵君姚还是褚青阳都认定，纪委内部出现了内鬼，可以和外界互通消息，但随着王马两人认罪，似乎从某种意义上掩盖了内外沟通的这种可能；

第二、如果王良平因为冯小姝，早就想杀谢立中，那么在外面的机会多的是，比如制造意外、如黄子扬一样，被暗夜谋杀等等，这样，他岂不是更安全？既如此，他为何在得知要双规谢立中的时候，才决定杀他呢？太不正常了，风险太大，只要不是傻子或者疯子，正常人都不可能如此做。并且，最后的结果是让自己伏法，将所有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并未牵扯任何人，包括冯小姝。

第三、马超说，谢立中死的时候，挣扎动静很小，法医给的结论也是如此。可是，按照常理推测，这似乎充满了违和感，人都是渴望生，畏惧死的，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让谢立中挣扎幅度最小？

第四、当晚喝了含有安眠药汤的众人没有被惊醒，尚可理解，但是除了马超和王良平，还有一个人没有喝汤，那就是陈嘉尔，她为什么没有惊醒？不管前一天是否熬夜，但如此动静，一点都没听到？这不正常。

综合这四点，褚青阳觉得，这个案件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突然，一道电流席卷了他的脑海，他想到了一个荒谬的事实，那就是谢立中被杀，是否是一场权力内部自保的方式，和黄子扬被杀是一样的，都是想掩盖一些东西，甚至可能还有联系？

如果纪委一方代表的是阮南星，那么凶手一方就站在了阮南星的对立面，并且成功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了阮南星所布置的阵营中。从这个角度而言，阮南星出招在明处，而对方通过杀人和纵火的方式破招在暗处，从目前的结论而言，似乎阮南星稍逊一筹。

阮南星还有后招吗？

如果没有，这一回合的较量，阮南星输了。

想到这里，褚青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狂跳，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自己的猜测准确，那么自己这次给纪委提供了案件侦破的思路，是否从某种程度打破了对方原先的布局，那么接下来，自己是否会面临着生命危险？

审讯结束，王良平和马超都被公安局带走，褚青阳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出来后，褚青阳主动找了赵君姚，说道：“赵书记，这件案子似乎还有一些疑点没有解释清楚。”

其实，褚青阳心中的疑问，赵君姚同样有，但她身在这个位置，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便道：“这件事影响很大，我们纪委面临着很大的压力。有人已经打招呼了，要求尽快结案，不要搞得怨声载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对整个康华州的经济发展和稳定不利。”

褚青阳点了点头，说：“纪委具有独立版权，我相信阮书记一定支持纪委的工作。”

有了以上的几个疑问，褚青阳很清楚，这个案子有人打招呼很正常，但不管是谁打招呼，阮书记一定不会打招呼，非但不会，反而会以自己的方式，支持纪委的工作，支持纪委的独立办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