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妄言,锦衣卫铁蹄之下,自有分寸。
“如何答复?无需答复。”
朱由校一挥手,国书轻掷于孙如游面前,语气中满是不屑。
“命朝鲜发兵剿灭建奴,却吝啬万军,此等作为,竟还全须全尾地被建奴送回?”
“全须全尾恐难言,但据杨镐奏报,朝鲜折损不过五百之众,唯粮草尽失于敌手。”
孙如游补充道,言语间亦显不满。
“既富余粮草,便赠予建奴,任其劫掠便是。”
朱由校冷笑,起身踱步至沙盘前,目光如炬。
“夷狄之族,畏威而不怀德。昔年倭寇侵朝,我大明倾国力以援,财尽兵疲,壮士捐躯无数。今朝令其出兵出粮,却唯余哀声叹穷。”
“建奴既欲侵朝,便任其为之,以警世人。”
“否则,彼辈安知谁为其主?”
“陛下英明。”孙如游拱手称赞,言辞间不乏谄媚。
大明国势日衰,对周边之事渐显淡漠,昔日朝鲜之战,乃至私下议和之事,皆为此证。
奈何家道中落,即便是昔日辉煌之地主,亦难免囊中羞涩之虞。
……………
矗立于漕运巨舰之首,杨嗣昌凝视辽河之口,孙承宗已凛然伫立,亲自督造的简朴码头静待粮草的到来。
这批物资,乃辽东之命脉,未来此地,将冠之以营口之名。
“此等艰辛,非人所能堪。”
杨嗣昌轻抚鼻尖,寒霜染红,心中暗叹,却未曾有丝毫懈怠。
他,乃权欲心炽之士,昔日为防孙传庭夺其兵部尚书之位,二人明争暗斗,皆因二人乃当时大明剿匪之双璧。
杨嗣昌虽调集四省之兵,却险让闯王高迎祥逃脱;而孙传庭仅以六万白银,一年内铸就秦军精锐,终擒闯王,此等成就,对杨嗣昌而言,无异于悬顶之剑。
今皇帝委以重任,杨嗣昌自是全力以赴,誓以卓越表现博取圣心,更上层楼。
随着漕船吱嘎作响,放下跳板,他身先士卒,踏足坚实大地。
冬海行舟,苦不堪言,他更倾尽天津、登莱之舟楫,组建了一支由福船、炮船与赶缯船构成的无敌舰队,其规模,全球亦属翘楚。
赶缯船,亦称白底船,船底涂白以防海虫侵蚀,彰显大明航海之智。
大明造船,重平稳与载重,轻速度,因中原无需远涉重洋,唯漕运为要,安全至上,迟点无妨,覆舟则大忌。
杨嗣昌所乘之船,载重五万石,堪比后世三千吨巨轮,乃万历援朝之战遗珍,乘之不禁心生敬畏,毕竟此船岁月,几与其子比肩,仅小他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