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狱卒,未及侧目,便以淡然之音回应,其同伴则手执酒盏,悠然自得,补充道:“尚书之位尚虚,试问何人敢审君乎?”言罢,摇头晃脑,尽显对大明律法之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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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辅臣之尊,非皇命不可轻动,即便是三司会审,亦难越雷池一步。”
狱卒之言,尽显其对朝廷制度之通透。
刘一燝闻言,轻叹一声,复又询问:“吾所荐袁应泰,归京否?陛下如何处置?可有责其辽东之失策?”
“袁应泰?”另一狱卒咀嚼着猪耳,插话道,“他已转任工部右侍郎,更被派往南海子督建城建营,忙于修筑地皮之事。”
“城建营?此为何物?”姚宗文探头询问。
“昔日京营精锐,今已重组新卫,余者则编入城建营,于袁应泰之领导下,南海子大兴土木。”
狱卒解释之余,亦显露出几分对时局变迁的感慨。
刘一燝眼神闪烁,心中暗自揣摩:“皇上此举,莫非独对我有憾?”
其政治敏感,使他迅速捕捉到皇帝未治袁应泰之罪背后的深意——袁虽有失,却能修水利,故得赦免;而己则因荐人不当,身陷囹圄。
皇帝此举,似在冷处理,实则深意难测。
“唉!”刘一燝再叹,悔不当初,若非轻信谗言,何至于此?
正当他沉浸在懊悔之中,一阵喧闹打破了宁静,锦衣卫押送新犯入狱,引起众人侧目。
“此等何人?”惠世扬等人纷纷探询。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商贾,妄图以金钱驱使乞丐扰乱宫禁,现已查实,谋逆罪名成立,待皇上御批后,即行斩首。”
锦衣卫千户田尔耕简短介绍,随即将犯人转交刑部,并严令狱卒保持距离。
刘一燝等人闻言,震惊之余,亦感世事无常。北镇抚司之诏狱已满,竟需刑部分担,足见案件之重大。
待田尔耕离去,刘一燝以银换得许显纯所留名单,望着上面熟悉的富户姓名,心中五味杂陈。
皇帝此举,犹如秋风扫落叶,一扫京城商界之阴霾,其手笔之大,令人咋舌。
“此乃一锅端之局!”刘一燝心中暗叹,深知此等大案,非比寻常。嘉靖年间之左顺门案,方有此等规模,而今再现,预示着朝堂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身处囹圄之中,刘一燝方得闲暇,深思朱由校登基以来之种种变化。
皇帝之怒,究竟是一时冲动,还是早有预谋?此中奥秘,关乎东林之未来,令人忧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