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双吏秉烛,巡于通州仓畔。“自此,此地归度支司管辖。”“毕大人有令,无度支司批文,一粒米不得擅出。”二人私语间,忧虑补亏之策,又互询自首之事。正谈间,小巷忽传脚步声,灯笼一照,四爪飞鱼纹赫然入目。
“此乃锦衣卫巡查之地,非汝等职责所在。”陆千户威严之声响起,小吏闻言,慌忙退避。
“陆千户果真气派。”沈炼忍俊不禁,调侃道。陆文昭苦笑回应,自谦之余,又透露许大人力荐其于辽东战功,特旨擢升之事,并预言沈炼亦将升迁。
“然侍奉圣上,实为辛劳。”陆文昭提醒道,随即率众锦衣卫继续巡查。沈炼好奇问及圣上性情,陆文昭笑言:“陛下虽平易近人,与士卒共餐,然整军之志甚坚,南海子新兵云集,我等须时刻戒备,以防不测。”
“昨日阅奏,吾感陛下身上隐有肃杀之气。”陆文昭续言,沈炼闻言,半信半疑。“陛下年少而杀伐决断,宫中变故,足见其威。”陆文昭言罢,二人继续前行,守护夜色中的安宁。
闻其言,陆文昭嘴角微撇,斜睨对方一眼,语带玄机:“你可知皇上眼下审阅的,是何等密折?”
“哦?”对方好奇追问。
“乃许同知所呈,北镇抚司自首官员之名录。”陆文昭轻描淡写,却字字千钧。
“皇上动了杀念?”
“正是。我侍奉皇上身旁,洞悉其微妙举止。每欲行杀戮,必先摩挲左指扳指,此乃不祥之兆。”陆文昭心有余悸,微微颔首。
须知,其名亦赫然在列,生死悬于一线。
“昨日观皇上神色,似欲将那扳指生生折断,其怒可见一斑。”
“后来如何?”沈炼颈项微缩,忆及承天门上阴森骷髅,不禁问道。
“终是圣恩浩荡,特赦自首者,彰显天子一言,九鼎之重。”
“咦?对了!”沈炼忽忆一事,“闻说皇上赐你一宝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