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彼辈集结同道,拉帮结派,互吹敢言之勇。
若能得一顿廷杖,更觉荣耀加身,仿佛皇帝震怒,乃其忠贞之证。
然则,此辈看似忠君爱国,实则言行相悖。
清流、科道言官、翰林书生,皆为棘手之辈。
历代帝王,如嘉奖、隆庆、万历及今上,皆避之不及,恐与之辩驳,徒增烦恼。
而今,宣政司京报,成清流大敌。十日一刊,虚伪之名一旦上榜,终身名望尽毁。
毕自严洞悉皇帝对科道言官之不满,意图整肃。
满朝文武,除韩爌等词臣外,皆厌此辈空谈误国。
毕自严身为内阁首辅,更成清流眼中钉。
为官者,皆非池中之物。
毕自严借此良机,对言官一系施以重压。
面对皇帝,他或许柔顺;但面对朝臣,他则刚硬无比。
来哉,共浴泽国,!
闻毕自严欲趁热打铁,公布清流之界,朱由校于西苑笑得前仰后合。
毕公此计,端的凌厉,扯虎皮作大旗,游刃有余。
朱由校挥手示意,转首吩咐:“速将朕与皇后亲制的粉条,各赠首辅及尚书十斤。”
“奴婢遵命。”刘时敏身着短褐,躬身应诺,复又问道,“韩爌韩辅处如何?”
“亦然。”朱由校挑眉颔首。
刘时敏闻言,忙取秤量粉条。
“此乐何如?”朱由校拉过小马扎坐定,将徐慧儿揽入怀中,轻捏其圆润脸颊问道。
“无趣。”徐慧儿嘟囔道,今日削土豆至手软,心中不快。
“哈哈,明日复有。”朱由校轻笑,放徐慧儿离去,“今日土豆,明日番薯待削。”
徐慧儿闻之,面色一僵,旋而泪如雨下。
“哇!”
哭声惊动煮粉条的徐婉儿,回首见朱由校安然坐马扎上饮水,徐慧儿则立于其前哭泣。
这皇帝,又顽皮!
徐婉儿见朱由校捉弄幼妹,怒气冲冲,其妹常因此泪眼婆娑。
“夫君!”徐婉儿咬牙切齿,声音冷冽。
“朕未招惹她。”朱由校一脸无辜,转身望向爱妻,“朕仅言明日尚需劳作,她便哭了,非朕之过。”
言罢,朱由校起身,吹着口哨悠然离去。
徐婉儿望着皇帝背影,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此乃吾夫,大明之君,打不得,骂不得。
徐婉儿再三告诫自己,终压下怒火,走向大锅旁。
士卒正用其设计的饸饹机压制粉条,朱由校点头赞许。
“朕来试试。”见士卒压完一筒,朱由校出声道。
“遵命!”丁修见皇帝亲至,不敢有丝毫怠慢,忙取面团放入饸饹机。
饸饹机之运作,乃杠杆原理。
朱由校紧握握杆,臂肌紧绷,粉条如丝般落入锅中,丁修忙以筷搅动,以防糊锅。
自穿越以来,朱由校强身健体,臂力惊人,根基稳固。
此皇帝,除泳技欠佳,其余自保之力皆备。
且其武艺师父乃丁修,加钱居士虽傲娇,但作为戚家军传人,对大明忠心耿耿,授艺无私。
如今天启皇帝,除不善游泳外,已是戚家军中合格之士。
游泳?此生无望矣,善泳者溺。
况乎,朱元璋曾沉小明王于江,有诅咒在前:明武宗正德两度落水,天启帝亦因落水致病。
大明火德,尚红,与水相克。
再者,富贵之人长袍大褂,入水岂能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