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虽听,却未入心。
皇帝读书,群臣侍奉,翻书、铺纸、研墨、记录,各有专职,皇帝唯需倾听,无需笔录,唯困意难挡。
“呃……”
朱由校又打哈欠,方启金口:“先生,共饮此杯。”
一言既出,经筵主环节落幕,赐宴随之开启。
朱由校端坐主位,翻阅讲义,乾清宫中,滴水未沾,粒米未进。
经筵之精髓,聚焦四书五经。
四书者,《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五经者,《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其中,《大学》《中庸》篇幅较短,皆源于《礼记》,由北宋二程推崇备至,南宋朱熹更作章句集注,四书之名由此确立。
然而,书虽佳,朱熹之注解却让朱由校心生不悦。
宴席上,皇帝端坐主位,手不释卷,群臣心安,以为此乃废寝忘食之典范,皇帝虽偏激,尚能救药。
皇帝遵守经筵礼法,便是遵循朝纲,韩爌见状,满心疑惑,难掩惊讶。
皇帝突然离席,群臣如释重负。
毕竟,皇帝凝视众人进餐,氛围难免尴尬。
宴席毕,群臣携佳肴而归,此为惯例,亦弟子敬师之礼。
徐光启笑谓孙如游:“陛下好学,实乃国之大幸。”孙如游点头称颂:“手不释卷,佳话流传。”
韩爌闻此,心中暗恼,算计落空,心情不佳。
皇帝尊毕自严,却对他这位顾命大臣冷淡,令他心生不满。
然而,朱由校深知经筵之重,不敢轻举妄动。
儒家思想根深蒂固,不尊重经典,便是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首次经筵,皇帝守礼有加,赐宴之时仍手捧书卷,此事迅速传遍朝野。
大明虽历经变迁,朝臣难得一见龙颜,故从流言中揣测圣意,成为必修课。
皇帝经筵上的表现,让群臣稍感宽慰,未至离经叛道,便是万幸。
西苑之内,朱由校凝视讲义,眉头紧锁。
《大学》三纲领、八条目,字字珠玑,但朱熹之校注却令他心生不悦。
他忆起王守仁之着作,遂问刘时敏:“可有人编过阳明全集?”
刘时敏答:“古今通集库中有《阳明文录续编》与《王文成公全书》,奴婢这就为皇爷取来。”
朱熹注解乏味,王阳明之书或许别有一番风味。